楓餘燼落座於會場後排的角落，鬥笠的陰影遮蔽了他所有的表情。
他的目光，穿過鼎沸的人聲，落在了另一個陰暗的角落。
那裡，李浩一襲黑袍，如同一尊充滿怨念的雕像，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陰冷。
他的視線，如淬毒的尖刀，死死地釘在貴賓席上。
順著那道目光望去，正是秦家的少爺，秦嶽。
秦嶽似乎有所察覺，眉頭微皺，回頭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不解與警惕。
楓餘燼收回了目光，心中一片了然。
“看來，影堂的手段，已經初見成效了。”
“當仇恨的種子被種下，猜忌的藤蔓，便會纏繞住所有人。”
且慢的聲音在他識海中幽幽響起，帶著一絲歎息。
拍賣會正式開始。
“咚！”
清脆的鑼聲響起，一名白發老者走上高台，聲音洪亮：
“諸位，歡迎來到天寶閣，本次拍賣，現在開始！”
一件件奇珍異寶被呈上，引得場下陣陣驚呼與激烈的競價。
有千年份的靈藥，有削鐵如泥的寶兵，還有封印著強大妖魂的卷軸。
楓餘燼始終不動如山，宛若磐石，對這一切都漠不關心。
他在等。
終於，在數十件拍品之後，那白發老者提高了聲調，神情也變得鄭重起來。
“接下來這件拍品，極為特殊！”
一名侍女托著一個玉盤走上台，玉盤之上，靜靜地躺著一塊拳頭大小，通體漆黑，毫不起眼的石頭。
它沒有任何光澤，也沒有任何靈氣波動，看起來就像路邊隨處可見的頑石。
“此物，名為‘虛空石’，乃是自空間裂縫中墜落的奇物！”
“其貌不揚，卻內蘊一絲空間之力，是煉製儲物法寶，乃至布置傳送陣法的頂級材料！”
“起拍價，五千中品靈石！每次加價，不得少於一千！”
此言一出，場下頓時響起一片吸氣聲。
這東西雖然珍貴，但用途太過偏門，對絕大多數修士而言，用處不大。
可即便如此，五千中品靈石的起拍價，也足以讓九成九的人望而卻步。
“五千。”
就在眾人還在猶豫之際，一個平靜的聲音從後排角落響起。
正是楓餘燼。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向他彙聚而來。
然而，不等眾人看清他的模樣，二樓的一個包廂內，猛地傳來一個囂張而狠戾的聲音！
“一萬！”
那聲音裡，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惡意，仿佛不是在競價，而是在挑釁！
是李浩！
貴賓席上的秦嶽眉頭緊鎖，沉聲問道：“李浩，此物玄奇，莫非你李家也想涉足陣法之道？”
包廂內，傳出李浩冰冷的笑聲，那笑聲如同夜梟，令人不寒而栗。
“我李家行事，需要向你秦家報備嗎？”
“一萬五千！”
他直接再次加價，那股瘋狂的勁頭，讓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絲寒意。
這個家破人亡的瘋子，是想和所有人為敵！
會場內的氣氛，瞬間變得火藥味十足。
就在這時，那個戴著鬥笠的神秘人，再次舉起了手中的號牌。
“兩萬。”
聲音依舊平靜，古井無波，仿佛那不是兩萬靈石，而隻是二十個銅板。
“好！很好！”
李浩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壓抑不住的怒火，他似乎將楓餘燼當成了秦家派來的人。
又或者，他隻是想將自己滿腔的仇恨，發泄在任何一個敢於忤逆他的人身上！
“兩萬五千！”
他幾乎是咆哮著喊出了這個價格！
整個會場，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李浩已經瘋了。
這塊虛空石，絕不值這個價錢！
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聚焦在了後排那個戴著鬥笠的身影上。
隻見那人緩緩放下了號牌，輕輕地搖了搖頭，似乎是放棄了。
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從鬥笠下傳出，充滿了無奈與遺憾。
“哼！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