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掠奪者。
這五個字,仿佛蘊含著某種言靈般的魔力,又像是來自太古洪荒的禁忌詛咒。
在它們響起的瞬間,楓餘燼感覺自己的神魂,連同這片浩瀚的混沌識海,都為之凍結!
一種源於生命本能的、無法言喻的寒意,從他存在的每一個角落瘋狂湧出。
那不是恐懼,而是一種麵對天敵時,銘刻在血脈與靈魂最深處的戰栗!
“天外……掠奪者?”
楓餘燼的意誌化身,聲音乾澀,一字一頓地重複著。
太初古劍懸浮在混沌星海的中央,暗金色的光華流轉,那宏大而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一群視萬界為牧場,視眾生為牲畜的蝗蟲。”
“他們自稱為‘神’,穿行於無儘虛無,降臨在一個又一個世界,掠奪其本源,奴役其生靈,直至整個世界化作死寂的塵埃,再前往下一個目標。”
太初的聲音沒有絲毫情緒,像是在陳述一段冰冷的曆史。
但楓餘…燼卻能從中,感受到那跨越了萬古歲月,也未曾消散的滔天殺意與悲涼!
“我們這方世界……也曾遭遇過?”楓餘燼握緊了拳頭。
“不錯。”
太初的意誌,仿佛將一幅波瀾壯闊而又血腥殘酷的畫卷,緩緩展開。
“在遙遠的太古紀元,他們降臨了。”
“那是一段黑暗到令人絕望的歲月,天穹被撕裂,大地在哀嚎,萬靈淪為血食。所謂的‘神’,高坐於九天之上,漠然地俯瞰著他們一手造就的煉獄。”
“但,有奴役,便有反抗。”
“總有一些生靈,不願跪著生,寧可站著死!”
太初的聲音,在這一刻,帶上了一絲難言的激昂!
“初代妖神,便是其中之一。它撕裂了‘神’賜予的枷鎖,率領萬妖,向蒼穹發起了第一次衝鋒,雖然最終喋血,卻點燃了第一縷反抗的火種。”
“而後,人族有皇出世,驚才絕豔,橫壓一世!”
“他自稱‘人皇’,統禦人族,聯合萬族殘存的強者,鑄兵戈,煉戰甲,向那些高高在上的‘偽神’,正式宣戰!”
“那一場大戰,席卷了天地,打沉了九幽,崩碎了三十三重天,史稱……”
“弑神之戰!”
弑神之戰!
楓餘燼的心神,被這四個字,狠狠地衝擊著!
原來,這妖神之心中殘留的執念,那不甘與反抗,竟有如此驚天動地的源頭!
“人皇……贏了嗎?”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長久的沉默。
混沌識海中,仿佛有無儘的悲意在流淌。
“人皇戰死。”
太初的聲音,宏大依舊,卻多了一抹無法掩飾的蕭索。
“他以身為祭,燃儘了最後一滴血,斬落了三尊‘主神’,重創了所有入侵者,為這方天地,換來了苟延殘喘的機會。”
“吾,便是他當年的佩劍。”
“吾曾隨他征戰九天,劍鋒所指,神血飄零。”
“那一戰,吾亦崩碎,劍靈分裂,主體陷入無儘的沉睡,自時空亂流中墜落,最終……選擇了你。”
楓餘燼的身體,劇烈地一震!
他手中的這柄劍,這伴隨他從屈辱中崛起的太古凶劍,竟是上古人皇的佩劍!
是那場波瀾壯闊的弑神之戰中,飲過“神”血的無上凶兵!
何等的榮耀!又是何等的沉重!
“那……影堂,還有剛才的心魔……”
“皆是當年‘掠奪者’留下的後手與走狗。”太初的聲音重新恢複了冰冷。
“一些被‘神’之力量汙染的生靈,一些苟延殘喘的仆從。他們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複活那些在太古一戰中,被封印、被重創的‘偽神’,迎接他們主子的,再一次降臨。”
楓餘燼的目光,瞬間變得無比森寒!
他終於明白,自己真正的敵人,究竟是誰!
不再是楓家的打壓,不再是小小的影堂,甚至不是這青州之地的恩怨情仇。
而是那些……曾經奴役了整個世界,未來,還將卷土重來的……天外掠奪者!
他的格局,他的眼界,在這一刻,被無限地拔高!
仿佛站在了萬古的時光長河之上,俯瞰著一場席卷諸天的巨大陰謀!
就在這時,那一直溫和空靈,名為“且慢”的意誌,輕輕地顫動了一下。
“主體……”
那聲音帶著無儘的眷戀與孺慕,飄向了那柄光芒萬丈的太古古劍。
太初古劍的劍身,光華微微一柔。
“你,也該歸來了。”
那宏大的聲音,帶著一絲罕有的溫和。
“是。”
且慢的意誌,再沒有任何猶豫,化作一道純淨的流光,緩緩地,融入了太初古劍之中。
“嗡——!”
當兩道意誌合二為一的刹那,整柄太古古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暗金色的紋路,徹底化作了流淌的熔金,仿佛蘊含著開天辟地的力量!
楓餘燼感覺自己的混沌識海,在這一刻,變得前所未有的穩固與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