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去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又仿佛隻是一瞬。
意識,從無儘的混沌與撕裂感中,緩緩回歸。
楓餘燼的眼皮顫動了一下,艱難地睜開。
劇痛,從後背傳來,像是被無數燒紅的烙鐵狠狠燙過,每一寸血肉都在哀嚎。
他悶哼一聲,試圖坐起身,卻發現自己的懷中,依舊緊緊地抱著兩具溫軟的嬌軀。
左邊是蕭若雪,右邊是尉遲蘭。
空間亂流的衝擊,似乎讓她們也陷入了昏迷,此刻正安靜地依偎在他懷裡。
蕭若雪那英氣的眉宇間,帶著一絲痛楚,而尉遲蘭即便是昏迷,依舊保持著那份清冷,隻是臉色比平時更加蒼白。
楓餘燼低頭看了一眼,迅速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地將她們平放在地上。
他這才開始打量四周。
這是一個昏暗的山穀,四周是高聳入雲的崖壁,將天空切割成不規則的形狀。
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以及一股……濃鬱到令人發指的靈氣!
這裡的靈氣,幾乎凝成了實質的薄霧,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吐著最精純的丹藥。
“咳……咳咳……”
不遠處,幾聲咳嗽響起。
那十名神木衛士也陸續醒了過來。
他們比楓餘燼三人要狼狽得多,有幾人身上還帶著明顯的傷口,但好在都還活著。
“城主!”
一名衛士掙紮著起身,看到安然無恙的蕭若雪,頓時鬆了口氣。
“我們……這是在哪?”另一名衛士茫然地看著四周,眼中滿是劫後餘生的驚悸。
那恐怖的空間風暴,他們以為自己死定了。
蕭若雪和尉遲蘭也在這時悠悠轉醒。
兩女幾乎是同時睜開眼,當看到近在咫尺的對方,以及不遠處正撐著地麵起身的楓餘燼時,她們的腦海中,都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被那個堅實胸膛護住的最後一幕。
還有那撲麵而來的,溫熱的血腥氣。
蕭若雪的臉頰,不受控製地泛起一抹紅暈,她迅速坐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勁裝,目光卻忍不住飄向楓餘燼的後背。
那裡,衣衫早已破碎不堪,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縱橫交錯,觸目驚心。
尉遲蘭則隻是靜靜地站了起來,清冷的眸光在楓餘燼的背上停留了一瞬,便移開了,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先生,你的傷……”蕭若雪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無妨,皮外傷。”
楓餘燼活動了一下筋骨,磅礴的氣血運轉之下,那些恐怖的傷口,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愈合。
他強大的肉身,在這一刻展露無遺。
“這裡是哪裡?我們傳送成功了嗎?”一名神木衛士站起身,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不像。”另一名衛士搖了搖頭,他抬頭看向被崖壁封鎖的天空,“這裡……好像是一個絕地。”
話音剛落,一名衛士便不信邪地催動靈力,猛地衝天而起!
然而,他剛剛飛起不過百丈,就像是撞上了一麵無形的牆壁!
“嗡!”
虛空中,一層淡青色的光幕一閃而逝,那名衛士慘叫一聲,被一股巨力狠狠地彈了回來,重重摔在地上。
“是結界!”
眾人臉色大變。
“我的神識……被壓製了!隻能延伸出不到十丈!”一名衛士駭然道。
“這裡究竟是什麼鬼地方!”
不安與恐慌,開始在神木衛士們的心中蔓延。
他們被困住了。
在一個靈氣濃鬱得詭異,卻又無法離開的陌生之地。
“都安靜。”
就在這時,楓餘燼淡漠的聲音響起,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一股安撫人心的力量。
他走到那片崖壁前,伸出手,輕輕觸碰著虛空。
指尖,傳來一種溫潤而又堅韌的阻力,仿佛觸摸著一塊巨大的天然璞玉。
“這不是人為布下的結界。”楓餘燼緩緩開口,“這是天然形成的天地大陣,自成一界。”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能形成這種天然結界的地方,必然有其不凡之處。慌亂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我們唯一的出路,就是找到這個地方的‘不凡’所在。”
看著他平靜而自信的側臉,神木衛士們的慌亂,奇跡般地平息了下來。
蕭若雪看著他,心中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這個男人,仿佛天生就有一種領袖氣質,無論身處何等絕境,都能保持絕對的冷靜,並且找到唯一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