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種情況,哪兒有資格跟陳總,在同一張桌上,談論天下英雄?”
趙懷安舉杯,笑道:“李總,托您的福,感謝。”
他淡然地把杯中黃酒一飲而儘,接著把茶杯裡的青梅,用筷子夾起,放到岑穎欣的盤子裡。
餐桌上這一舉動,瞬間引起一眾富商老板的大笑。
“趙總,你是蜀城那邊的吧?看你是個耙耳朵哦。”
李曉樺也跟著搖了搖頭,“心思在女人身上的男人,成不了大事,可惜啊。”
“隻有事業才是男人的根本,沒有事業的男人,無疑是被抽掉了脊梁和筋骨。”
看到全桌人都在貶低自己老公,岑穎欣有些心疼的看向趙懷安。
趙懷安默默的聽著,情緒並沒有起太大的波動。
他淡然說道:“不怕大家笑話,給大家講兩個故事吧。”
“哦?故事?我喜歡聽故事。”李曉樺放下酒杯,桌上眾人都作傾聽狀。
趙懷安左手撐在餐桌上,扶著額頭,封存在記憶深處的影像,至今曆曆在目。
這第一個故事,叫“偷心的女賊”。
我跟穎欣認識,是在十多年前,那時候他們家是最後一批下鄉的知青,我跟她做過三年的初中同桌。
那時候,我家因為父親開洗衣粉廠失敗,欠了親戚朋友很多錢。
他為了還賬,代理了周圍十個村的會計,所有的賬目都是用算盤打出來的,經常通宵通宵的熬夜,終於,在我上初二那年,得了腦溢血,突然就走了,我永遠記得他臨死前躺在家裡廚房的單人床上,從兜裡掏了五十塊錢出來,那是我的學費。
我媽把這五十塊錢縫在衣服裡麵的口袋,結果,因為那天太陽很大,我把衣服脫了,放在抽屜裡。
結果吃完午飯回來,錢丟了。
我當時告訴老師,結果剛好就那麼合適,另外一個女生也把學費丟了。
老師當時分析了兩種可能,一種是錢真的丟了,另外一種是賊喊捉賊。
因為我家裡的情況在鎮子上都傳開了,所以,班上所有同學都覺得是我偷了那個女生的錢。
無論我怎麼去解釋,都沒用。
我哭了,但是也沒用,因為那時候我成績很差。
隻有岑穎欣同學站出來,幫我說話,我印象真的特彆特彆深刻,那個畫麵,我能記得一輩子。
她吼著說,“趙懷安不是那樣的人!”
平時她都不怎麼跟同學說話,可是那種時刻,她似乎看到了我的心痛和委屈,勇敢的站了出來。
說到這裡,一行眼淚靜靜的從趙懷安眼眶流下,桌上的眾人都沉默了。
他笑著繼續講。
那天晚上,她鬼鬼祟祟的把我約到大花壇後麵,那花壇裡種著棵鬆樹,她躲在樹蔭裡,從兜裡拿出50塊錢,塞到我手裡,然後就跑開了。
我們兩家分的平房在同一層。
晚上,我聽見樓道裡的哭聲,還有她父母的打罵聲,那時候我想站出去,但是出去事情就會暴露,那時候家裡拿不出來錢,我隻能蒙在被子裡哭。
第二天,她梳著兩個羊角辮,眼睛腫腫的,又來門口叫我上學。
“都怪你,趙懷安,你怎麼那麼不小心,讓彆人把錢給你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