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氏集團董事……
這六個字,像是一座無形的大山,死死壓在餐廳裡每個人的心頭。
空氣凝固,時間仿佛都靜止了。
李浩和王莉莉等人,大氣都不敢喘,低著頭,恨不得把臉埋進盤子裡,生怕被那個始終掛著淺笑的年輕人多看一眼。
張梟的臉上一絲血色都無,慘白得像一張紙。他引以為傲的一切,家世、人脈、財力,在對方麵前,都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羞辱和恐懼,像兩隻冰冷的手,扼住了他的喉嚨,讓他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完了。
今晚過後,他張梟,就會成為整個山陽上流圈子裡最大的笑柄。
不……不能就這麼算了!
張梟的身體在微微發抖,屈辱感幾乎要將他的理智焚燒殆儘。可就在這片灰燼之中,一絲瘋狂的念頭卻破土而出。
錢?地位?那都是俗物!
唐雨晴不是那些庸俗的女人,她是一名真正的武者!武者,看重的是實力,是心性,是能助長修為的真正寶物!
蘇澤能拿出那些東西,靠的是什麼?溫家!那不是他自己的!是彆人的!
一個靠著女人上位的寄生蟲,他懂什麼叫武道之心?他懂什麼叫神兵利器?!
而我這份禮物不一樣!
這柄劍,是我自己的佩劍!父親托了羅刹門裡的大人物,耗費了巨大的人情,為我量身打造的神兵!
這代表的不是錢,是武道的傳承,是我對她的理解!
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
想到這裡,張梟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眼中重新燃起一絲病態的狂熱。
他猛地站起身。
這個突兀的動作,讓原本就死寂的餐廳氣氛更加詭異。
“哇!梟哥這是……還有節目?”李浩硬著頭皮,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乾澀。
王莉莉更是手足無措,隻能用手肘碰了碰身邊的人,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張梟沒有理會任何人,他甚至看都沒看蘇澤一眼,而是死死地盯著唐雨晴,那眼神,偏執而又灼熱。
他轉身,跌跌撞撞地衝出了餐廳。
王經理眉頭一皺,下意識地朝門口的安保遞了個眼色,卻被蘇澤一個隨意的擺手製止了。
蘇澤好整以暇地拿起公筷,又夾了一塊晶瑩剔利的魚肉放進唐雨晴碗裡,輕聲笑道:“彆管他,估計是去補個妝。姐,嘗嘗這個,入口即化。”
唐雨晴看著碗裡的魚肉,又看了看蘇澤那張雲淡風輕的臉,心裡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這家夥,真是把殺人誅心玩到了極致。
沒過多久,張梟回來了。
他頭發淩亂,白色的西裝也起了褶皺,手裡捧著一個狹長的紫檀木盒,像是捧著自己全部的希望。
他走到桌前,無視了所有人,將那個長盒“砰”地一聲重重放在桌上,震得杯碟輕響。
在眾人困惑的注視下,張梟深吸一口氣,一把掀開了絲絨布。
托盤上,靜靜地躺著一個古樸的紫檀木長盒。
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盒蓋,一抹冷冽的寒光瞬間映入眾人眼簾。
那是一柄劍。
劍鞘由鯊魚皮包裹,鑲嵌著細碎的寶石,在燈光下流光溢彩。劍柄則是用一整塊溫潤的白玉雕琢而成,末端墜著一串火紅的流蘇。
“此劍名為‘驚鴻’,”張梟的聲音帶著一絲炫耀的得意,“是我托了羅刹門的關係,用天外隕鐵,耗時三個月,為你量身打造的。吹毛斷發,削鐵如泥。隻有這樣的神兵,才配得上你的身手。”
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將之前的頹勢一掃而空。
李浩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眼睛瞬間就亮了,第一個跳起來叫好,聲音大得整個餐廳都能聽見。
“我的天!羅刹門大師親手打造?還是天外隕鐵?!”他表情誇張,就差拍大腿了,“梟哥,這份人情可比那玉佩貴重太多了!這根本就不是錢能辦到的事兒!這是牌麵!是心意!”
王莉莉也立刻回過神來,連忙用一種近乎詠歎的語調附和道:“是啊雨晴姐,這把劍也太美了!簡直就是為你量身定做的!你快看那劍柄,那流蘇,這簡直就是傳說中女武神的佩劍啊!”
她的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梟哥對你真是沒得說,這才是真正的投其所好!送那些珠寶玉石的都弱爆了,隻有梟哥才懂你!”
一時間,讚歎聲、起哄聲此起彼伏,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唐雨晴身上,那份壓力,仿佛在逼著她必須接受這份“無法拒絕”的厚禮。
張梟捧著劍盒,站起身,緩步走到唐雨晴麵前,將盒子遞了過去,臉上是誌在必得的笑容。
“雨晴,收下它。”
唐雨晴看著那柄華美到有些過分的劍,眉頭不易察覺地蹙了一下。她沒有動。
整個餐廳安靜得落針可聞,隻有小提琴聲還在固執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