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在那個銀發少女身上。
王阿姨滿臉都是藏不住的擔憂,柳疏月也看著這個比自己小的女孩。
她聽不懂什麼滅門之恨,但她能真切地感受到,葉無暇身上那股足以冰封三尺的氣息。
這個平日裡安靜得像一道影子的女孩,此刻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座即將噴發的死火山。
然而,葉無暇隻是站在那裡。
一動不動。
依然沒有什麼表情。
就在這氣氛凝滯到幾乎要結冰的時候,蘇澤卻打了個哈欠。
他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隻是一場極其無聊的飯後消遣。
“好了好了,反派死於話多,這經典戲碼都演完了,該收工了。”
他信步走到葉無暇麵前,動作自然無比地伸出手。
從她拳頭裡,將短刀抽了出來。
“刀是好刀,就是戾氣太重了些。”
他隨手將刀拋給身後的賀知微,然後屈起手指。
在葉無暇光潔飽滿的額頭上,不輕不重地彈了一下。
“咚。”
一聲清脆的腦瓜崩。
葉無暇像是被瞬間電擊,猛地回過神。
她下意識捂住額頭,終於透出茫然和錯愕。
“現在就想提刀去報仇?”
蘇澤撇了撇嘴,一臉的嫌棄。
“腦子發熱就衝過去,是嫌自己死得不夠快嗎?”
這番話,粗暴、直接、不留半分情麵。
是啊。
沈青崖那個將死之人,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些?
他不是出於善意提醒,更不是什麼良心發現。
他隻是想讓她痛苦,讓她瘋狂,讓她立刻去找江嘯天拚個你死我活。
他想在黃泉路上,欣賞一場狗咬狗的爛戲。
可偏偏,他說的,都是真的。
蘇澤早就提醒過她。
她自己動用關係查到的蛛絲馬跡,也早就指向了那個最荒謬、最不可能的答案。
如今,就連沈青崖這個精通卜算天機之人,臨死前窺見的那條血色因果線,也徹底印證了這一切。
所有的僥幸,在這一刻被擊得粉碎。
那根刺,早已不是簡單的紮下。
它在她心頭盤根錯節,瘋狂汲取著她十年的信念與血汗,長成了一棵滴血的參天大樹。
她十年如一日效忠的恩人,就是滅她滿門的真凶。
她十年來的所有苦修,每一次在生死邊緣的拚殺,都不過是成了仇人手上最鋒利、最聽話的一把刀。
何其荒唐。
何其可悲。
葉無暇深吸一口氣,眼中的狂亂漸漸被壓下。
她不能慌。
她要準備。
她要用最完美的籌劃,給予對方一擊斃命的絕殺!
就在這時。
“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