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誌才的算籌在掌中碎了一根,竹片紮進掌心滲出血珠。他望著輿圖上標注的扶餘糧倉、三韓鐵礦、倭國金礦,指尖在上麵反複推演,算出來的數字卻讓他心口發寒——滅扶餘可得粟米十萬石,吞三韓可得鐵礦二十處,平倭國可得金砂千斤,足夠養十萬精兵。“某夜觀天象,見箕宿犯紫微,主‘邊將得勢’,可這‘勢’若用於反漢……”他聲音發啞,將半截算籌扔在地上,“可洛陽的太倉儲糧,已被宦官倒賣了三成;西園的寶馬,比邊軍的戰馬還多。”他突然抓起一把算籌,狠狠砸在輿圖上的洛陽城位置,“算不清了!也不必算了!某願為將軍打理糧草,先讓扶餘的粟米填滿玄菟的糧倉,哪怕將來算總賬時,某是‘助逆’的首犯!”說罷,他緩緩跪下,花白的鬢發垂在沾滿血珠的算籌上,像結了層霜。
黃忠的寶雕弓突然發出“嗡”的震顫,弓弦上的“忠君”二字被他枯瘦的手指摳得發白。他想起二十年前隨段熲平羌時,漢靈帝還是太子,曾親手為他纏過箭傷,那時說的“老將軍為國儘忠,朕記在心裡”。可此刻他望著輿圖上扶餘國的標記,想起上個月被扶餘騎兵射穿喉嚨的親隨,那孩子臨死前還喊著“我是大漢兵”。“老臣……老臣曾對著先帝陵寢發誓,要為大漢守好每一寸土地。”他聲音沙啞如破鑼,喉結滾動著咽下哽咽,“可這扶餘國,占著大漢的土地,殺著大漢的兵,陛下卻還賞他們‘鎮東侯’的印綬!”他突然將弓拉成滿月,箭頭直指輿圖上的扶餘王都,“將軍若要打,老臣願用這張老弓,先射穿扶餘王的腦袋,哪怕將來在史書中,黃忠是‘背主投敵’的老賊!”說罷,他重重叩首,額頭撞在青石上,血珠滴在弓身上,與“忠君”二字融成一片暗紅。
賈詡撚著胡須的手指突然停在第三根須上,案角的密信還攤著——靈帝昨日下旨,要玄菟郡“厚待”倭國來的“朝貢使”,實則是讓他們帶回去五十名民間女子。“文和在長安時,為陛下寫過《屬國朝貢儀》,那時寫‘柔遠能邇,萬國來朝’,如今看來字字都是笑話。”他垂在袖中的手緊緊攥著那枚“關內侯”印,印紐上的龜紋硌得掌心生疼,“扶餘掠民,三韓盜鐵,倭國索女,陛下卻當看不見——因為這些蠻夷不會罵他‘賣官’。”他突然抬眼,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將軍要滅他們,需先學劉宏的‘糊塗’——打著‘護漢民’的旗號動手,暗地裡把他們的糧、鐵、金砂都運回來。文和願去辦這‘糊塗事’,哪怕將來被人說‘助紂為虐’。”說罷,他微微躬身,青色官袍掃過地上的算籌,露出靴底沾著的倭國砂金粉末,那是昨日檢查“朝貢使”行李時蹭上的。
徐庶按在劍柄上的手猛地收緊,劍鞘上的“忠孝”二字被燈光照得刺眼。他想起母親臨終前塞給他的“漢臣”玉牌,此刻玉牌在懷中發燙,像要燒穿皮肉。“元直的同鄉信裡說,南陽的農戶為了躲兵役,都逃去了三韓——他們說‘蠻夷雖凶,不抽丁’。”他聲音低沉,目光掃過堂外菜園裡自己種的蔬菜,葉片上還掛著晨露,“母親說‘忠君’,可君若讓百姓寧願投蠻夷,這忠字還有何意義?”他突然拔劍出鞘,劍鋒映著他蒼白的臉,“將軍若能讓逃去三韓的鄉親回來種桑田,元直願帶他們去打扶餘,哪怕這把‘忠孝’劍,將來要斬漢家的官!”單膝跪地時,他懷中的玉牌掉在地上,裂紋從“漢”字一直蔓延到“臣”字的最後一筆。
典韋的兩柄重鐵戟在掌中轉得飛快,帶起的風將燈苗吹得東倒西歪。他想起去年在西園,靈帝指著新獻的倭國寶馬說“此馬可比呂布”,可玄菟郡的騎兵連馬鞍都湊不齊,隻能墊著麻袋打仗。“典某……典某不懂什麼屬國不屬國,隻知道誰讓弟兄們有馬騎、有甲穿,就給誰賣命。”他甕聲甕氣地吼著,鐵戟頓在地上濺起火星,“扶餘王有金鞍,咱們的弟兄卻光著膀子打仗;倭國使者有綢緞穿,屯田戶的婆娘卻連件完整的麻衣都沒有!”他突然將鐵戟扛在肩上,戟刃閃著寒光,“將軍要是真能把那些蠻夷的東西搶過來,典某願第一個跳上戰船去倭國,哪怕將來被洛陽的官罵‘蠻夷不如’!”說罷,他“咚”地跪倒,巨大的身軀壓得青石發出呻吟,甲胄下的肌肉鼓鼓囊囊,卻掩不住眼底對“公平”的渴望。
許褚摸著圓滾滾的肚子,指尖沾著的羊肉油蹭在虎頭腰帶上。他想起昨日廚房燉的羊肉,是從扶餘奸細那裡繳獲的,夥夫說“這畜生搶了咱們的羊,該吃它的肉”。“仲康娘說,皇帝的話就是天條,可天條咋不管蠻夷搶咱們的東西?”他撓著後腦勺,聲音裡滿是孩童般的困惑,“扶餘的人偷咱們的糧,三韓的人偷咱們的鐵,倭國的人還偷咱們的姑娘——陛下咋不派兵打他們?”他突然拍著肚子大笑,笑到眼淚直流,“將軍要是去打,俺幫你扛糧草!俺吃得多,力氣大,保證把扶餘王的糧倉都給你搬回來!哪怕將來陛下怪罪,俺就說……就說是羊先動的手!”說罷,他撲通跪下,肚子上的肥肉顫了三顫,嘴角的油星滴在地上,與酒漬融成一片。
張遼的黃龍鉤鐮刀在掌中翻出冷光,刀鞘上的龍紋像活過來一樣扭曲。他想起建安三年在下邳,呂布罵他“你連屬國都不敢打,算什麼漢將”,那時他還覺得呂布瘋了,此刻卻覺得那話像針一樣紮心。“文遠曾勸丁原‘勿伐鮮卑’,勸董卓‘善待羌人’,勸呂布‘謹守邊約’,可他們都死了,死在‘守規矩’上。”他聲音低沉,目光掃過輿圖上扶餘國的城牆標記,“如今劉宏用規矩養肥了蠻夷,卻餓瘦了自己的兵。”他突然將刀橫在胸前,刀刃映出他堅毅的臉,“將軍若要破這規矩,文遠願率先鋒營,先撕開扶餘的城牆,哪怕將來被寫進《逆臣傳》,張遼也認了!”說罷,他單膝跪地,甲胄上的鱗片相互摩擦,發出細碎的響聲,像在為他的決定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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