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殿外麵還是黑暗，隻是不是伸手見五指，而像在好天氣裡城市深夜，有著深邃暗色的背景。景色月光和星光下隱隱可見。前麵的石製蓮花能看到漆黑的輪廓，劉置的電場椎型線在圈黑暗中也很突兀。這副情景，胡天在地底從來沒見過，不由好奇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光？”
劉霜沒有說話，隻是向上麵努努嘴。胡天抬起頭，更吃了一驚，洞穴的上空是一片夜空，月亮，星星，烏雲全都有。真實的不能再真實。
“天空中怎麼會有星星？“胡天感覺到詭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可是在地下，上麵隔著地表，怎麼可能看到地表之上的夜空。
“我也不太清楚，我醒過來感覺悶，出來透氣，就看到這樣了。”
詭異的地底洞穴，不斷的在刷新胡天的認知，什麼奇怪的事都會發生。封閉的地底環境都能出現夜空，這個世界也沒有什麼不可能出現了。
“那是太白犯畢宿，是大凶之兆。”元貞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大殿門口，他抬頭看著星空。
胡天不明白星相，不清楚元貞指的是什麼星座。
“二叔，這片星空有什麼講究嗎？”
“元代時設司天監也就是太史院，負責觀測天象、製定曆法、占卜吉凶。忽必烈又設立"回回司天監"使用的是伊斯蘭星占係統與"漢兒司天監"保留傳統中原係統。兩種係統並立，後合並為太史院。波斯天文學家劄馬魯丁獻《萬年曆》並造西域儀象，渾天儀、地球儀，郭守敬吸收伊斯蘭技術革新《授時曆》當時精度領先世界300年。”
胡天沒想到元代的天文這麼厲害，都到了領先世界的程度。可是這和洞穴的異象又有什麼關係？元貞在表達什麼，他還是聽不懂。
“二叔，那後來呢？”
“後來1268年忽必烈攻襄陽前，命星官占卜"太白犯畢宿"吉凶，確認利於出兵。你看天空中那顆最亮的星星是太白星，也就是金星。他亮度極高，僅次於日月，色澤銀白得名，軌道位於地球內側，常於黎明啟明星出現時或黃昏長庚星出現時它會出現。它所在的區域像個牛型狀的是金牛座，“畢宿”屬西方白虎七宿對應金牛座的一部分，包含8顆主星如畢宿五為橙紅色巨星。犯是指行星運行至某恒星或星宿極近處，通常＜1度，古人視為“侵犯”，實為天體在黃道附近的正常軌道交會。你看太白星的位置，正在畢宿正中。也就是1268年的星象現場還原，之後元軍攻破襄陽，打通了漢水走廊，南宋覆滅。”
胡天聽明白了元貞的長篇大論，有人把元軍破南宋轉折點，還原到了地底洞穴。讓人能永遠記住這個時刻，這不是軍事博物館做的事嗎？怎麼放到隻廟的洞穴裡了？古人的腦袋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淨乾點匪夷所思的事。還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誰看誰感覺發毛。胡天沒了宏偉的感覺，隻一陣陣發冷。
“我去休息了。”胡天越來越不舒服，跑回大殿靠到菜花身邊繼續睡覺。
胡天在醒來時，外麵的星空不見了，劉霜也依偎在他身邊睡覺，大殿口隻剩下元貞，他站在大殿的台階上注視前方，像一尊雕塑。胡天不忍心打擾劉霜和菜花，一個人到了殿外。
“二叔天涼了，你不進去嗎？”
元貞站的很直，臉上的肌肉一動一動的，像是在想什麼難過的事。胡天從來沒見過他這樣，一個血性的漢子，也能因為什麼事而傷心動容？
“哀哉常州兮，血仇為儕。一城人命如芻柴，裂眥嚼齒衝胡埃，玄霜十月天公獰，玉妃虐死銀海埋。銅鹽黑石炮子烈，萬雷焚空城摧隤。睢陽嬰啼同燖烹，天柱折地維摧。血川骨嶽胡為哉！”
元貞突然道出一首詩，胡天雖然不知道全部意思，也能感覺到淒慘，像似某個地方經曆了很悲慘的事。
“你說的是什麼地方？”
“這首是鄭思肖《哀常州》是其《心史·鹹淳集》中的血淚名篇，以全景式筆法記錄了1275年元軍屠城的慘烈場景。襄陽敗了之後，權相賈似道被迫率13萬精兵迎戰伯顏於丁家洲，卻因指揮混亂致宋軍潰逃，臨安屏障儘失。安慶守將範文虎等大批官員獻城降元，張世傑雖收攏殘兵擁立幼帝，但福建、江西等地豪強已不聽號令。後來常州軍民死守兩月，城破後伯顏下令屠城，以此威懾江南抵抗意誌。”
關於南宋失守的事，胡天剛才溜回大殿已經忘的一乾二淨。沒想到元貞還在殿外一個人哀歎。他的記憶還這麼血腥，胡天是經曆過戰爭的人，對他講的曆史都觸目驚心，不由歎了口氣，人對人自相殘殺起來，怎麼總是這樣殘忍。
“二叔，這些都是曆史，已經過去了。咱們回去還是辦正經事吧。”胡天也不知道怎麼勸他好，隻能這樣說。
“嗯，我們回去，還是找到劉置的秘密要緊。”
按照元貞的說法，他們下麵去的佛殿在南方。寶生佛是密宗五方佛中的南方佛，象征“平等性智”與“無量福德”，代表佛陀覺悟的圓滿境界。其名意為“珍寶之源”，在金剛乘修行中具有轉化傲慢、成就福德的雙重奧義。他的能力可以將眾生的傲慢轉化為平等無彆的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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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剛頂經》雲：“一切眾生本具佛性，無有高下，寶生如來照見平等”。”元貞把第二根操控杆推到最上麵說：“在佛教修行裡，轉化我慢是一個人修行的開始，隻有人能象虛心了，才能接受教化。“《金剛經》第十七品雲：“若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非菩薩。你們看看，經文中也明示，我慢是第一位的障礙。”元貞把第二根操控杆推到頂。
元貞也不知道看過多少書，什麼事張口就來，還都有出處。胡天想到元貞一直讓他上無妄山，肯定是把胡天變成元貞一樣的人。這得關上門讀多少年書，才能出徒。胡天想想都害怕。
“咱們去找佛殿吧。”
胡天害怕元貞再提起無妄山，帶頭出了偏殿。主殿外麵金屬棧道還在，走上去下麵嗒嗒作響。出了大殿昏天黑地的胡天辨不清方向，改由元貞引路。元貞領著大家往佛殿相反的方向走，胡天發現主棧道修建一個十字，通往四間佛殿很容易分清方向。
他們在途中又遇到兩個椎型線圈，下麵都有箱子在維護。同上次遇到箱子一樣，箱子沒有攻擊他們。大概走了四十分鐘路，胡天看到棧道的道頭靠著岩壁修著同規格的大殿。
他們的目的地到了，胡天快步走到殿前，殿門一樣向外開著。手電照進去佛龕上蓮花日輪坐上盤坐著一尊金身：通體黃銅鎏金，頭戴五佛冠中央刻著大日如來。身佩寶石瓔珞，莊嚴的佛相。他右手掌心向外，指尖下垂。左手托摩尼寶珠。在殿角的一側還立著一匹白色石馬，前蹄卷曲狀，像要騰飛起來。
“這就是寶生佛，對應南方火大元素金身代表福德如金，永不褪變，結的手印代表滿足眾生所求。左手托摩尼寶珠能生萬物，消除貧困。旁邊是他的坐騎，馬象征著自由馳騁、無礙施予。他所持南方眾寶莊嚴世界。看來我們找對了大殿，進去吧。”
元貞帶隊進了大殿，他和劉霜一起禮拜完寶生佛。和其他人一起在大殿裡找起來，胡天先用手電照供台，在上一間佛殿，是因為供品甘露丸，他們才找到的線索，這一間說不準線索也在供桌上。手電光裡能看到紅花，珊瑚，蜜餞，燃酥油燈。元貞還是先點燃油燈，照亮了神龕和供桌。
供桌上隻有蜜餞能入口，但因為時間的原因早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也不知道是杏，還是桃。蜜餞縮成一團，表皮早已風乾，黑漆漆的。這個東西放了上千年，完全和甘露丸不同，吃下去身體肯定會出問題。胡天看著直反胃，打死他也不會吃。
“要不你試試這個。”菜花指著蜜餞盤子。
“我看還是算了，哪有食物保存成這樣，還能吃的？”胡天往後退。
“蜜餞成了這樣確實不能吃，要是沒裡麵的果核，我們恐怕早看不到它了。”元貞說：“胡天要不你還是去試試眼睛吧。”
元代能生物識彆，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胡天還能多視角視物，老實說那滋味並不好受。他本身的參照都消失了，根本不知道胡天是他，還是牛是他。但是現在除了再試一次，也沒彆的方法，總不能去吃乾的不成樣的蜜餞吧。
胡天走到石馬對麵，雙眼注視上石馬的雙眼。石馬長很慈眉善目，他怎麼看石馬都在向他笑。他足足盯了十分鐘，什麼也沒有發生。胡天以為角度不對，又換到側麵盯了一會，還是什麼也沒有發生。古人太奇怪了，破解機關的方式都不用一樣的，胡天幾個人又困在佛殿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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