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星野把她從小沒有爸爸的錯,全部歸責到她母親趙沐晴身上,這是件很奇怪的事。
按理說她們母女相依為命,她母親從小把她拉扯大,又把她送進大學,母女兩人感情應該很好才是。
但是趙星野有她的想法,她認為這種事不會是單方麵的問題,不像她母親所說,她的父親就那樣扔下了她們走了,她的母親肯定對她還有所隱瞞。
趙星野問了幾次之後,她的母親選擇了永遠閉嘴,隻要趙星野再問起父親,她就會離開。
趙沐晴越是這樣,趙星野感覺錯全在她母親身上,不然為什麼不再不提起她的父親?
當時趙星野正值叛逆期,對母親的排斥全部轉化成了對父愛的渴望。
大一的時候,她遇到了秦嶽。
秦嶽有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又是教授級彆的學者,偽裝出來的麵目和一位父親完全一樣,趙星野哪經曆過這個,很快就淪陷了。
但是偽裝終於是偽裝,秦嶽很快露出了凶殘的一麵。趙星野再後悔,已經晚了。
趙沐晴之前也許找了她很多年,但是最後還是絕望的放棄了。
胡天坐在床上歎了口氣,這麼一個支離破碎的家庭,胡天本來不忍心去打擾她們,他每一句無疑都是往她們傷口上撒鹽。
但是事情已經查到了這,又不能不查下去。不去查也同樣會傷害到劉霜的親人,更有可能讓秦嶽逃脫最終的製裁。
這也違背的胡天做人的原則,往往這種時候,胡天隻能選擇還能救的。
七點半的時候,冰棍開來了車,胡天和劉霜上了車,車裡的氣氛十分沉悶,好像大家都有話要說,但又不想開口,最後還是劉霜先問道。
“趙星野現在還好嗎?”
“不是很好,她還在醫院裡,見到誰都往床下躲,沒有一個人能和她溝通。”
趙星野出事的時候才20歲,也就是剛接觸社會的年齡。她剛接觸社會,就被社會的黑暗麵扼殺了她對美好的向往,她再也不會找回安全感了。
胡天歎了口氣,“她媽媽來看過她嗎?”
“來過一次吧,在病房外看一眼趙星野就走了。”
冰棍的回答,胡天並不感到意外。一個母親為找到女兒,苦苦掙紮了三年,最後隻能是絕望,而選擇冷漠是她唯一能對抗絕望的方法。
“她爸爸呢,來過嗎?”
“她爸爸就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孩子還沒出生扔下她們母女就跑了。我也去查過他的身份,但是什麼也沒查到。”
冰棍狠狠的踩下刹車,在一棟老樓前停了車。
那是一座很有歲月感的老樓,紅磚外牆上爬滿了長春藤,在三樓窗戶上糊著報紙的就是趙星野的家。
門是趙星野媽媽開的,開門後也沒說話,隻是坐回去接成吃她的碗麵。
她頭發有些卷,梳著一個馬尾,目光呆滯,吃麵時一直盯著前方。樣子像吃的很心不在焉。
趙星野家像一個舊品回收站,到處堆放著舊時的報紙,走廊,廚房,甚至趙星野的床下都是。
胡天從來沒見過一個人對報紙熱愛到這個程度,它們都保護的很好,頁麵很乾淨,沒有黴味,也沒有汙漬。
胡天坐到桌子對麵,盯著趙沐晴,“我想問問星野爸爸是誰?”
她還吃著麵,目光還看著前麵。那是一雙早已流乾眼淚的眼,它無神,枯竭,深陷到她的臉上。
胡天很不忍心再問她下麵的問題,心內掙紮了很久,才把一張照片放到了桌子上。
“你收集報紙是為了找到他嗎?”
趙沐晴不在意的看了一眼,愣了一會,飛快的抓起了照片,她渾身哆嗦著,眼淚滴到了照片上。
“你們,你們……”
胡天不忍心再麵對她,站了起來,“走吧,我的話問完了。”
三個人走到門口,趙沐晴追了過來,向胡天鞠了個躬,“如果你知道他在哪,請你告訴我好嗎?”
“我會讓他告訴你的。”胡天指了指冰棍。
……
到了樓下,胡天回望了一眼那張貼著報紙的窗戶,“冰棍,我們馬上還要回北海道,一旦我證明了我的推測,會把資料傳給你,到時候你看著安排吧。”
胡天拍了拍他的肩,歎了口氣,和劉霜去了機場。
在飛機上胡天一句話沒說,下了飛機他問劉霜,“如果你不愛我,為什麼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上來?”
“胡天你沒病吧,怎麼一路上都這麼不正常?”
“走吧,是和那個老家夥算總賬的時候了。”
胡天帶著劉霜又來了鈴木家,門口沒有阻攔,他們進入很順利。鈴木還是老樣子,跪在塌塌米上,胡天走進來,他才站了起來。
“怎麼你們還不死心嗎?鈴木家不是你們的旅館,想來就來,想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