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來,
科迪莉亞平靜的敘述著一個事實,“我在虛弱,默特爾。”
默特爾看著麵前身穿白襯衫的科迪莉亞,陽光照在她的頭上,那金黃的頭發已經不知何時有了枯槁的態勢,隻是科迪莉亞一直表現的很強勢,
連她最貼心的默特爾都沒能注意到……沒能注意到自己的女兒到底什麼時候開始虛弱,
眼中淚水一下子忍不住就要流了下來,
可強撐著,扯了個僵硬的笑臉,默特爾立馬走到科迪莉亞身邊,“不會的,你隻是,你隻是最近的壓力太大了,親愛的。”
說著,不知道是欺騙自己還是欺騙科迪莉亞,默特爾自顧自的說道,“或許吃點善存銀片就好了。你會好起來的。”
“是嗎?”,
科迪莉亞壓住自己內心的悲傷,當著默特爾的麵,直接將襯衫掀起,
“噢,我的天!”,默特爾張著嘴巴,喉嚨中發出嗚鳴,表情悲痛的看著科迪莉亞,
隻見科迪莉亞裸露出的腹部,沒有正常女性該有的光滑,恰恰相反,是一大塊近乎腐壞了爛肉,爛肉早已結出灰白色的疤,可依舊空洞了大片,
與科迪莉亞正常的皮膚相比像完全陷下去了大概一個指節的深度,
最中間,爛肉裂開的巨大傷口被用黑色棉線縫合上,可依舊猙獰著,並且完全沒有愈合的痕跡,更像是兩塊死肉,隻是被強行扯在了一起。
“我的老天。”,默特爾想要伸手去觸碰科迪莉亞的傷口,但顫抖的手又最後收了回去,
科迪莉亞將衣服放下,她知道這會讓默特爾心痛,但她必須得打破默特爾的幻想。
和默特爾的悲傷不同,
科迪莉亞早就接受了自己的情況,菲奧娜的晚年也是身患癌症,那個強大的、一生風流的女人,最後的結局卻是化療掉光頭發,在癌症的劇痛死在自己的懷裡,
不隻是菲歐娜,
再往上的安娜.利、蜜蜜.迪龍普瑞……每一任至尊女巫都有這樣的宿命——當新的至尊女巫開始展現她的力量時,老至尊的力量就會衰弱。
這不隻是力量上的衰竭,是連帶著生命、壽命甚至是靈魂上的枯萎,
她們那曾經可以輕易起死回生的龐大生命力在以瘋狂的速度流逝,糖尿病、心臟病、肝臟衰竭……幾乎是每一位至尊最後的歸宿,
疾病隻是表象,但它們所帶來的痛苦是實實在在的,所以菲奧娜才會如此不惜一切代價的殺死新至尊。
可這是科迪莉亞,她確實如同她自己所說,她與她的母親不一樣,
科迪莉亞早就有迎接自己命運的準備,她此刻承受的痛苦不比菲奧娜化療時差,可她依舊可以麵不改色,
她現在唯一擔心的,也是唯一擔憂的,
她不能找出那個合格的繼承人,甚至可以說,她是女巫團的天,她害怕她走後新至尊根本沒能力接管和保護她的姑娘們,特彆是如今這個節骨眼上……她想儘快找到至尊,
在任何人都沒察覺到她虛弱的時候,儘快教導出一位合格的至尊。
“我的法力已經在離我而去了,默特爾。”,科迪莉亞這個‘年輕人’卻反而在默特爾的攙扶下坐到了椅子上,麵色依舊平靜,但此刻默特爾聽見科迪莉亞的話,
時時刻刻感覺自己的心像是在被刀割的一樣,
科迪莉亞牽過默特爾的手,放到自己膝蓋上,“我感覺得到,我在不斷衰弱,默特爾……我就是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