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中午,遠遠看去,工地的樓房上掛起了綠色的安全網,無數抹黃色遊動在其中。
皮卡車繞過工地,在混雜著灰塵和水泥灰的道路上留下了長長的轍痕。
遠處拉著警戒線,站著幾位穿著警服的民警,在眾人之外,一個瘦高的男人單手插兜,正抽著煙。
“老許!”
老孟將車停下,朝那個男人喊了聲。
許小樓將煙頭丟在地上踩了幾腳碾滅,抬眼看著三人從車上下來。
“那邊幾位是這片區的民警。”他抬腳帶著幾人往警戒線內走去,邊走還不忘從口袋裡拿出煙遞給幾人。
“不了謝謝。”冷金旗見遞到麵前的軟白沙,抬手拒絕。許小樓見人不要,又將煙盒收進了口袋。
被圍起來的是一片稀稀拉拉長著草的荒地,這會兒被火一燒,像是一個本就沒多少頭發的人斑禿了一塊。
幾位民警蹲在旁邊,見人來了才起身。
“許小樓,孟誌名!”一位警察指了指那焦屍,“我們這兒沒有法醫,你們可算來了,這裡就交給你們了。”
“這人是誰你們知道嗎?”老孟帶好裝備蹲在焦屍前,屍體被燒到蜷縮,幸而還未碳化,但現在在戶外,也隻能做個基本排查。
“這附近都是工人,也沒有工人失蹤,再往遠是個村子,已經讓人去問了。”
“熱作用呼吸道綜合症明顯,這人應該是被活活燒死的。”老孟說道,“老許,要帶回局裡做進一步檢驗。”
幾人都戴著口罩,但還是難掩現場奇怪的氣味。
警察最害怕的便是水漂和焦屍,一是屍體情況不明朗,二是現場的氣味實在怪異。
冷金旗皺著眉,並不喜歡這種感覺,李山站在他旁邊,從表情也能看得出他並不能接受這種味道。
“是誰報的警?”
冷金旗忽然發問,其他不認識他們的警員一愣,這兩人沒穿警服,也不像閩城人。
許小樓最先有所行動,轉身出了警戒線在外麵提溜了一個人進來。
那人穿著工地的衣服,帶了個安全帽,見到屍體後又開始瑟瑟發抖。
“這小子。”
“上麵馬上要來視察了,這幾天我們都在加班加點,今天早上我照常來上班。”他指著不遠處的工地,“噠,我就在那邊打工。”
“然後呢?”冷金旗看了眼來時碰到的工地。
“然後我就瞟到這邊起了火光,我一想這還得了,提著兩桶水就跑到這裡來,但我過來的時候,火已經燒得差不多了,我用水一潑,就看到這麼個東西!”
“你一個人來的?你來的時候,有看到其他人嗎?”李山問道。
那人撓了撓頭,“其他人…”
他嘖了一聲,似乎在仔細回想。
“和我一起看到的這兒冒火的有幾個工友,但這塊兒經常起火,他們看我提著水過來了,就沒跟著來,不過我急著過來時,好像是看到有個人影往那邊跑過去。”
這塊兒經常起火。
冷金旗抓住了重點,他往四周看去,根本沒有什麼可以造成燃燒的植物,而且這塊荒地大,除了那點雜草,連一棵樹木都沒有。
“這塊兒為什麼經常起火?”
“因為…”那人又嘖了一聲,看了眼許小樓,似乎是有點不好意思。
“譚李樟,吞吞吐吐個什麼勁?”許小樓一腳踹在他膝蓋彎處,“有事說事。”
“誒呀!”譚李樟雙手一拍大腿,“我們在工地乾活,閒下來又沒啥事乾,就在這裡聊聊天喝點啤酒抽煙什麼的,煙頭和塑料盒往地上一丟,就燒起來了,所以今天一早我們看到這裡冒火,都以為是有人在這裡抽煙了。”
許小樓聽他說完後,有些尷尬的看了眼自己手裡還夾著的煙。
“從外觀初步判斷這是個女性。”孟誌名終於起身,他舉著帶著手套的雙手,以免碰到身上,動了動膝蓋又動了動腰和脖子,“這工地也沒有女工人,還有這個…”他重新彎下腰拿起箱子裡的鑷子夾起一點屍體旁邊的碎物,“這裡還有一些未燃儘的布料,深藍和深紅…我不太確定啊,但看著像校服。”
“對對對,這是…”一旁的民警眯著眼瞧著,“這是郊二中的校服。”
“中學?”冷金旗覺得詫異,“有中學在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