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拋出後,空氣似乎凝固住了,李山的表情沒有變化,隻是垂下了眼睫。
“我隨口問問。”
冷金旗自覺有些尷尬,也不想再追問了,他並不確定李山真的回答後,那個答案是否是他想聽的。
“我可以回答你。”
…
十年前,冷金旗因為ofa俱樂部雨夜死亡之吻的視頻認識了網友,也是十年前,李山作為加入ofa俱樂部,因為雨夜死亡之吻的賽車視頻在圈子內小有名氣,他向來低調,隻是任性了這一次,便被李閱川和吳連山發現,那個時候家裡開了一場比李河混夜店被發現更嚴肅的家庭會議。
李山被禁止使用駕駛證,禁止觸碰有關於賽車的任何事。
李閱川動用權力,讓被ofa俱樂部除名,同時,整個s市教育係統公安係統,有意無意的監視著李山的所有動態。
美其名曰,不允許李山接觸任何有生命危險的活動。
18年,除去沒有記憶的八年,十年———李山一直是個乖寶寶,李家將人藏得很好,小學、初中、高中,李閱川和安晴從未替他開過家長會,學校裡所有有關李山父母的資料全是捏造,除去認識李閱川亦或者李閱川信任的人,沒人知道李山是京市市局局長的兒子。
李山在學校交的每一個朋友,李閱川和吳連山都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有些人,和李山保持著階段性的友誼,小升初或者初升高便分開了,有些人,直接轉學了。
許樂原,是李山退出ofa俱樂部,開始看脫口秀後交到的朋友。
…
“因為知道父親和吳叔會用軟手段乾涉我的交友,所以我很少主動交朋友,許樂原是我的大學同學,也是我在s市的十年裡唯一的朋友,這應該不算普通朋友,在他暴露自己的身份前,他一直都對我很好。”
李山說話時,並沒有麵向冷金旗,所以冷金旗並沒有捕捉到李山眼裡那一閃而過的失落,待李山再次看向他時,表情一如既往的淡然,好似在講述一件與他無關的事。
“我和他,確實是很好的朋友,至少在greenbeen的發生以前,我們之於對方,是很好的朋友。”
“很好的朋友,是多好?”
冷金旗靜靜聽著,他第一次見許樂原時,對他的印象確實是和李山一樣,溫文爾雅的一個男人。
“十年內唯一的朋友。”李山不假思索回答道,“所以津州大學藏屍案,我沒有懷疑過他。”
確實是冷金旗不太想聽的回答,十年內…明明和冷金旗,也可以開啟十年的友誼。
但十年內,是已經過去的十年內。
“他談過戀愛嗎?”
“你談過戀愛嗎?”
一口氣連問了兩個有些冒犯的問題,冷金旗眼神有些閃躲,饒是冷金旗,都不太好意思問出這樣的話,可既然已經開過口,那就要把心裡的疑惑全部問出來。
“你們談過戀愛嗎?”
這是第三個。
李山似乎是沒想到冷金旗會問這樣的問題,他愣了片刻,搖頭。
“我…並不喜歡男人。”
好嘛!此刻的冷金旗恨不得李山說他倆談過,也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
———早知道不問了,有些東西問出來了,若不是期待的答案,不如不問。
那該死的空氣又凝固住了,那該死的尷尬又蔓延開來。
“哦。”
冷金旗的腦子忽然亂了,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哦了一聲後站起身,不敢再看沙發上的李山一眼。
“我去看看水。”
“你呢?”
李山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沒有探究、沒有好奇、更沒有期待,就好像問:“吃了沒?”那樣客套。
但他問“你呢”,這一個拉扯的話題,他在輕飄飄的斷絕了所有可能後,卻問“你呢”。
熱水器安在廚房裡,從沙發往廚房看去,隻能看到男人的背影。
冷金旗微微抬著頭,看著隻移動了一格的指針,輕笑了一聲。
“李老師,你知道京城追我的人有多少嗎?”
“我…”
“你不知道。”
並不是李山回答的猶豫,而是冷金旗打斷了他的話。
“就像你在京市那麼些年,就像我們兩家明明交往密切,就像明明我是你弟的師兄,就像你的吳叔是我的師傅,就像我滿懷期待的從京市來到s市想和比一場,就像這一切的一切,你都不知道。”
沙發上的李山沒有說話,廚房的冷金旗也沒說話,靜默時,時間總是走得很慢,但即使很慢,那熱水器溫度指示針,也往上移動了一格。
…
臥室門關閉,浴室又重新升起氤氳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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