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的叫戚決,就是那個光頭。”
羅雲謙親自帶冷金旗到了審訊室,站在單麵玻璃後指著許小樓對麵的那人給冷金旗介紹。
“我們這幾天將璟泰醫院查了個底朝天,秦朗和況野加了一晚上班同交管局一起恢複了所有被乾擾的監控,發現他頻繁出入璟泰醫院,而且所有被乾擾的路況監控裡,有他們的身影。”
交管局的監控被刪一事,在李山被綁架時冷金旗就知道了。
他盯著審訊室內,忽然問了個和這罪犯不相關的問題。
“乾擾監控的信號源,或者說刪除監控的人,溯源到了嗎?”
能夠掌控一整個閩城所有大小公路的監控,背後的黑客,不是一般人。
在津州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比如說黑進所有市局辦公人員電腦裡,循環播放紅桃的視頻,比如說黑進商場大屏,播放方塊的視頻。
再比如說,刪除許樂桃去往滄縣的高鐵記錄。
“沒有,我們閩城的技術人員裡,就數秦朗最厲害,如果秦朗都做不到…”
秦朗這個人冷金旗匆匆見過一眼,在樂清分局的時候,他隻是記得,那人是況野的師兄。
“好,我知道了。”
兩人正在交談時,審訊室內忽然動靜大了起來,戚決狂笑著挑釁許小樓,而許小樓也有些堅持不住,想動手。
羅雲謙迅速帶著幾位警察進去,他們壓製住戚決,而羅雲謙將許小樓拽了出來。
冷金旗仍站在原地沒有動,思考著好像在哪裡見過這人。
“他媽的當年就是他,他就是光頭七!”許小樓一拳砸在牆上,“那次打拐偏偏就讓他給跑了,偏偏就是他…”
“殺了我師傅!”
關於閩城那年打拐的事,冷金旗也翻閱過卷宗,當年全國各地打拐。沿海城市剛好在那幾年開始發展,來來往往的人又多又雜,那些拐子便瘋狂做案,毀了數以萬計個家庭,拐賣婦女兒童的事多之又多。
有時候冷金旗在想,為何社會承認的婦女兒童的價值那麼低,那些罪犯爭先恐後想要傷害、得到的,卻又是被評價為“沒什麼價值”的婦女兒童?
他作為男性,作為既得利益者,想不明白。這麼些年看過的罪犯也多,那些人犯罪的理由也多,在監牢裡訴說著自己多少痛苦啊,多少被逼迫啊,可比不上受害者所遭受的一星半點兒。
他無法共情罪犯,特彆是重案組所經手案子裡的罪犯,那些已經被槍決的,關在特一監的,包括這位…隔著玻璃冷金旗都能感受到瘋狂的戚決,根本無法用常人的思維去思考他們。
“彆被他影響了情緒!”
羅雲謙一掌拍在許小樓後背上,語氣嚴厲,許小樓深呼吸一口氣,略帶嘲諷的看向了羅雲謙。
“你當然可以淡定,師傅死了,你這些年也沒在乎過。”
四十多歲的許小樓,被師傅的死亡籠罩了幾十年,即使有能力,即使自己的師兄已經坐上了那麼高的位置,他仍堅持守在樂清。
冷金旗沒見過這樣的許隊,他作為一個外人,碰到這樣的現場隻能儘量沉默著站在一旁。
“許小樓。”
羅雲謙知道這些年許小樓一直走不出,自從師父死後,他們也分道揚鑣。他被許小樓一口一個“羅局“地叫著,心裡也說不出是何滋味。
他明白,在許小樓看來,他和那些人一樣,心裡在乎的,隻有自己的榮譽。
可若沒有榮譽…
“他已經落網,等案子過程查清楚,他會受到應有…”
“行了彆說了。”許小樓打斷了羅雲謙的話,再也沒給他一個眼神,自顧得點了根煙出了門。
“你怎麼不告訴許隊,你一直在保護他。”冷金旗見許小樓出去了,開口道。
羅雲謙看了眼冷金旗,心裡酸澀。
一個不熟悉他的年輕人都能看得出來他的苦心,為什麼許小樓看不出來呢。
他搖搖頭,他也不知道怎麼和冷金旗解釋這件事,也不想和許小樓說的太明白,即使說明白了…許小樓也不一定會理解。
兩人進去後,戚決抬起了頭,見到冷金旗時,他惡趣味的吹了聲口哨,羅雲謙則示意記錄員從審訊室出來。
冷金旗沒理會這人的流氓行徑,等其餘人都出去後,頭頂的紅點也被關閉了。
這羅雲謙,利用人時乾脆,幫助人時也乾脆。
“喲~老子剛還以為你是個姑娘。”
戚決語氣輕浮,視線緊緊盯著冷金旗,朝著他舔了舔嘴唇。
冷金旗靠在椅子上半合著眼,將戚決的麵貌上下打量了個遍。
雖然過了許多年,人老了許多。
但冷金旗記起來這人了,在那張海洋之心福利院的合照裡,這人就站在歐陽珍的旁邊。
“戚決,江湖外號光頭七。”冷金旗輕輕敲著桌子,“九幾年一直在閩廣一帶乾著拐賣人口的活。”
“怎麼,老子的光輝事跡你也知道?”
“這算什麼光輝?”冷金旗輕哧一聲,看向戚決的眼神不再遮掩,滿滿的居高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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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從小到大養成的看人習慣,不過是上了公大後改了,但骨子裡,還是刻著金家特有的傲慢。
對付什麼人用什麼姿態,冷金旗早已切換自如。
“紅桃、方塊、梅花…還有黑桃,嘖嘖…在我見過的罪犯裡,你真排不上號。”
這話一出,戚決收起了輕浮的表情,略帶嚴肅的看向了冷金旗。
“我猜的沒錯,冷金旗,你果然是為了這件事來的,那天在璟泰醫院的金初,是你假扮的吧?”
冷金旗沒有說話,慵懶地靠上了座椅背。
“你這麼著急要找出我,有什麼目的?”
在人拋出問句時,不要輕易回答,特彆是麵對罪犯的時候,所以冷金旗仍沒有說話。
“當年吳連山在津州港將我們抓了個徹底,這麼些年,還不放過我們?”
戚決越問,心裡越慌,一代紅桃方塊那幾人他都認識,被抓了個徹底。黑桃也被吳連山一槍打中,毫無音訊的消失了二十年。
起初他們也認為傅延章沒死,可是這麼久了,他們的組織像一盤散沙的過了這麼久,傅延章沒有任何消息。
包括傅延章的妻兒,他打探不到任何消息。
“你們找到閩城…你們抓了誰?”
他心裡接連咯噔了好幾下,但冷金旗仍是那一副看不起他的樣子,他心裡竄起線一股無名火,帶著手銬的手憤怒的連續砸了麵前的鐵桌子好幾下。
“你他媽開口!”
冷金旗的眼神仍然毫無波動,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沒憋住輕笑了一聲。
“你他媽笑什麼?”
“跳梁小醜。”冷金旗緩緩吐出四個字,在戚決馬上要暴走之前,繼續開口,“你好像不在我的抓捕計劃內,麵對我的時候,不要那麼暴躁。”
“你他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