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冀說,名字隻是個代號。
不是的,我姓慕名鳩,出生於雲省,17歲那年考入雲省公安學院,被吳連山挑中,去往京城公大進行培養。
與我一批的學生有很多,男男女女,我們互相知道對方的代號,卻從不肯透露真名。
或許是我的真名太像代號,隻要我說這是代號,那這便是,即使有人去查,也隻會認為吳連山將我們的背景做的乾淨。
我是第一批被送進那個組織的,當時得到的信息並不多,我進去時,一直在邊境跟著一個外國人一起做玉石生意,和我一起來的是一個女警,或許還有幾個,但我們互相不認識對方,知道那個女警,還是因為她某一次的任務出問題,我協助了她。
那個女警代號沙礫,在雲省時,她叫李莎。被那個領頭的架了口鍋煮熟之前,她告訴我她的本名。
之後,我一次次強迫自己忘記那個名字,我很害怕,害怕在夢裡會念出讓我暴露的東西,所以在她死後的半年裡,我經常不敢睡覺,也是因此,我送不出任何消息,每日隻想著如何自保。
後來我見證了好幾位和我一樣的臥底警察被這裡的人用各種刑罰處死,直到津州港的事發生,這個犯罪組織的視線才沒有繼續落在內部,而是一直在轉移、躲藏。
我應該是一顆生了鏽的釘子。
犯罪組織內部的事我不清楚,警方那邊的事我也不清楚,雲省這邊的人說,他們最大的大哥失蹤了,他們現在和中原地區的人斷了聯係。
後來…
斷斷續續十幾年過去,那個外國人因為我在裡麵待的時間長,他也急需信得過的老人,所以我也能夠慢慢接觸到雲省邊境的走s業務。
但無論我怎麼做,都隻是組織內的一個小嘍囉,隻是個聽任務辦事兒的、接觸不到消息,給不出有用的線索。
去年五月份,有人找到我說需要我去和北部線人對接,他說那個人叫方塊,是這個犯罪組織的核心人物。
我很驚訝,這麼些年,我才知道“方塊”這個人,我沉寂許久的心被點燃了起來,我迫切的需要一些消息來提醒我,我是警方放過來的釘子,我不是罪犯———即使這些年,我的手也已經不乾淨了。
我用十九年前吳連山留給我們的聯係方法,想聯係到其他釘子,在出發津州的前一天,沒有任何人理會我,沒有任何和我一樣的人找到我。
我猜測,他們要麼是已經死了,要麼是自身難保。
津州離京城極近,我很想聯係吳連山,可我沒有任何聯係到他的辦法,雲省的人給我洗白了身份,但還是用的慕鳩這個名字,我在黑白兩界,一直用的原名。
其實這麼些年,我有些後悔了,慕鳩慕鳩,該如何區分,我是個警察,還是個罪犯?
抵達津州後,我見到了麵具,之所以叫他“麵具”,是因為他總是帶著麵具,他帶我去見了張娟,就是那個用著“方塊”代號的女人。
他們在安排一場行動,但沒有告訴我具體細節,但並不是因為不相信我的身份。麵具告訴我,這個犯罪組織的主要人物,並不會過多的和我們這些人接觸,他們和我們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我和你們才不一樣。
那段時間張娟和他的弟弟一直很忙,我很少見到他們姐弟,麵具倒是時常和我待在一起,我也見過幾次他麵具下那張猙獰的臉,和恐怖而醜陋的麵龐比起來,他的性格倒是出乎我意料,他和我說了很多,也透露出他們的行動地點在澳方嘉珀一事。
為了和他拉近關係,我也和他說了很多。
我知道來到津州,難免會接觸到吳連山他們,我在雲省造的孽已經夠多了,我不想在這裡,在麵對我自己的警察同事、同胞時,展現我“罪犯”的一麵。
所以在我倆都喝醉的那一晚,我告訴他,我父親受過警察恩惠,我答應過父親不會對穿警服的人動手,這些話我以往萬萬是不可能會說出口的,但這一次,我實在是不願意,和警方起衝突。
出人意料的,他同意了,並且沒有懷疑過我的身份,也是,我慕鳩在雲省混了快二十年,若非我是個警察,若非我害怕暴露而小心翼翼,這會兒早該是個管理層了。
想到這兒…
說到底是我能力不夠。
方塊的弟弟是個整容醫生,他很厲害,可以將自己的臉做出很大的改變,那天我被他們安排任務,在他們行動當晚,易容喬裝成保安,守在了澳方門口。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冷金旗,他也是吳連山的徒弟,和我們這些送去培訓的不一樣,他是吳連山一手帶出來的。
我一直以為,我們這些派出去的釘子是警方手裡的重要武器,直到我看到澳方的拍賣會場出現便衣警察,直到我看到冷金旗。
我以為知道方塊這場行動的隻有我們幾個人,可我甚至沒想到辦法把這個消息送到警方手裡,他們就已經做好了部署。
那天我有些懷疑,或許在龐大的正義隊伍裡,我的確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
小到,我以為我掌握了機密,其實吳連山,比我還先知道。
我這顆釘子,做的有些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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