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廖誌霖的家後,是劉蘭開的門,或是因為她昨晚受打擊太大無法入睡的緣故,此時整個人顯得很萎靡憔悴極了。
這是個很小的一居室,生活用地和臥室僅用一塊簾子隔開,客廳餐廳廚房連在一起。冷金旗和李山進門後,這屋子立馬顯得擁擠。
“不好意思…沒有下腳的地方。”
劉蘭有些窘迫,拿著毛巾在桌椅上擦了又擦,不好意思的請兩人坐下。
但兩人並不是來聊天的,冷金旗的視線在屋子裡逡巡,問道:“劉女士,可以把廖誌霖的物品清理出來嗎?我們想看看。”
“可以…可以是可以,但這裡有些亂,這臥室…”劉蘭拉開簾子,一個乾淨的木板床出現在兩人眼前,被子被整齊的疊好,床腳的書桌上擺滿了書本,書桌腳下的教輔資料試卷之類的被繩子好好捆起,很高一摞。
並不算亂,甚至很整潔。
劉蘭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兩位警察的神色,又指著那一摞書解釋道:“他平常是會在學校收一些廢紙拿去賣,這些…應該是準備下次拿去賣廢品的…”
說著說著,這位母親又忍不住落下淚來。
冷金旗蹲下身去,戴著手套開始翻看廖誌霖的物品,李山則站在一旁詢問劉蘭,“您兒子有用來聯係人的手機嗎?警方並沒有在學校或者出事現場找到。”
“手機有!”劉蘭轉身向外走,拉開客廳的儲物櫃翻找了一陣,找著找著意識到不對,回頭有些無助的看向兩人,“不見了。”
“帶學校去了?”冷金旗將書桌抽屜拉開,裡麵隻有文具和一些不用的雜物。
李山搖搖頭,“學校的東西,已經全部送到警局了。”
劉蘭愣在原地,饒是她很久沒關心兒子了,饒是她再沉浸於悲傷,也意識到了不對。
“警官,你們想解剖…他的身體,還需要來我家裡調查,是不是因為…”她揪著衣角上前一步,平複了激動的心情後,接著說:“我的兒子,是被人害死的!?”
冷金旗和李山互相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猶豫,但最後,兩人還是緩緩點了頭。
“他是被人推下樓的?”劉蘭眼裡的悲傷瞬間變為仇恨,一晚上的愧疚正無處安放,此時得知兒子的死有問題,她顫抖著手,扶住了身旁的椅子,“是誰?你們查出來了嗎?是誰!小霖性子內向!不可能得罪人!到底是誰…”
“劉女士、劉女士!”冷金旗打斷了她的話,“死因確實是自殺,但…”
“但是自殺的誘因,有問題。”李山接著道。
冷金旗指著地上滿滿一摞的廢紙廢書,“他準備把這些賣掉的,如果早就想自殺,不會乾這些事。”
“…那到底是…”劉蘭踉蹌一步,捂住了胸口,“到底是什麼原因…?”
“我們還在調查,所以希望劉女士,能夠多提供一些線索給我們,逝者已矣,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原因,找到罪魁禍首,讓孩子安心。”李山看著劉蘭,儘可能的說出了一些安慰人的話,即使這話聽起來有些公事公辦,但劉蘭聽到後,仍點了點頭。
從廖誌霖家裡得到的線索並不多,就像他的母親劉蘭一樣,他在最親近的物品和最親近的人身上,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和記憶。
冷金旗坐在車裡苦惱,這案子本該按自殺結了的,學校那邊找上了市局的羅雲謙,意思是希望這個案子能夠結束在這兒。
但冷金旗壓著不結。
羅雲謙似乎經曆了上次的事兒後,想開了許多,冷金旗不同意,許小樓便支持冷金旗,羅雲謙也就沒鬆口。
才第二天,這事兒便在學生裡流傳了起來,那五個目擊者的家長為了孩子考慮,申請了休假一周,但即使如此,還是有人不斷的向這個五個學生打聽消息。
有說廖誌霖被神秘力量控製的,也有說他被g上身的,更是有傳聞說廖誌霖是被那五個學生聯手殺害的。
整個樂清中學的老師開了緊急會議,李山作為代課老師不需要去參加,但還是聽其他老師說這事兒鬨的人心惶惶,畢竟廖誌霖這人雖說是個小透明,但逸夫樓七樓的誌怪傳聞可是人儘皆知,廖誌霖的死無疑是證實了這一點。
在外出差的校長已經買了最近的飛機,晚上便能抵達閩城。
“樂清的校長是什麼時候去出差的,因為什麼事要去出差?出了這麼大的事,他怎麼回的磨磨嘰嘰?”冷金旗擰著眉,帶著些私人情緒吐槽。
李山仔細回想了一下,似乎出事那天上午他上完課時校長還在,估摸著是中午或者下午走的。
他明白冷金旗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按冷金旗的性子,出事了,那得是即使需要使用私人飛機也得迅速抵達現場。
冷金旗吐槽完,手指又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方向盤,喃喃道,“手機為什麼會不見呢?”
“裡麵有重要的東西,所以才會不見。”李山分析道,“但我有一個問題。”
“什麼?”
“假設,誘發廖誌霖尖叫、嘶吼的東西在七樓廁所,那七樓廁所會有什麼異常呢?到目前為止,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那一定不是廁所的原因,是外界的東西,而溝通外界和廁所裡麵的廖誌霖的媒介,或許隻有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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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兩人查看了七樓所有的環境情況,無論是站在廁所中央,還是蹲在廁所裡,能透過窗子看見的,隻有天空。
外麵的人無法出現在窗子外,也沒有任何方法能夠通過窗子與廁所內的廖誌霖交流。
或許真的如李山所說,那個誘因,應該是在消失的手機裡。
可手機哪裡去了?
“冷哥,出大事兒。”
電話那頭的鐘彌邇語氣忐忑,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在電話裡交代。
冷金旗一腳油門,黑色的跑車便離開了居民區往警局駛去,李山這邊也得到了陳進的消息,陳進和小嶽兩人負責學校方麵,這會兒應該已經將廖誌霖在學校的情況摸了個99。
“十分鐘後,會議室。”
冷金旗掛斷電話,加速,拐彎,側頭交代李山係好安全帶。
李山習慣了這人的車速,淡定的坐在副駕駛,心裡猜測著鐘彌邇話裡的意思,到底是出了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