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結束自己生命的人或許在最後幾秒時會後悔、被遺忘的遺憾會猛然放大,可若再來一次,不論遺憾和後悔如何席卷奔湧,在巨大的痛苦麵前,他或許仍然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十六歲吧。”
“十六歲。”
李山坐在副駕駛,看著下課鈴打響後衝出校門的學生們,心中無限感慨,雖然他曾經總覺得留在學校是一眼望到頭的平靜無聊日子,但真的離開了,心還是會跟著青春洋溢的學生們跳動。
跑車內隔絕了外界的寒意,李山手上拿著一個因為倒入熱水而縮小的礦泉水瓶子,裡麵滿滿的,都是冷金旗替他裝好用來暖手的熱水。
冷金旗聯係了家長,聯係了班主任,在校門口外的一家餐廳,見到了同廖誌霖順路的那位學生。
男孩校服外套著羽絨服,從室外進到溫暖的屋內後,沒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陳昱同學,你和廖誌霖關係怎麼樣?”
冷金旗示意陳昱在他們對麵坐下,在男孩坐下後,他又將點好的魚片粥往男孩那兒推近了些。
陳昱在晚自習時就接到了老師的消息,說樂清公安的警察想找他了解情況,他一整個晚自習都心不在焉,仔細回憶著關於“廖誌霖“這個人的點點滴滴。
“我認識他,他不認識我。”陳昱拘謹地坐下,李山一眼便看出,這也是個見到陌生人會緊張,有些內向的孩子。
冷金旗示意他繼續說。
陳昱聞著麵前冒著香氣的粥,肚子咕咕叫了起來,但比起粥,他還是更願意先把話說完。
“我和廖誌霖家住得近,回家時經常碰到,一來二去我就認識他了。”陳昱想到什麼,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找他搭過話,但是他有點不太愛搭理人,我也就沒再找他套近乎,過去了這麼久,他也應該不認識我。”
“你每天回家都能夠看到他嗎?”
“能,所以我對24號那天記得很清楚,我還挺詫異的,我說他這個性子的人會肯和全班同學一起參加生日會嗎?”
“在出事之前…你覺得他有什麼異常嗎?”
“異常…”陳昱眉毛緊皺,習慣性的開始咬上嘴唇開始回憶,半晌,他搖了搖頭,“要說異常,他整個人都很異常,也沒人欺負他,哪有這樣把自己關閉起來的,但要說出事的前段時間…他好像…和以前沒什麼不同。”
“他的班主任說,他經常會在晚自習遲到,你們住的那個地方來回學校,走路大概多久?”
“走路…大概半小時吧,也不是很遠,但是…”
陳昱麵露疑惑,“我每天回家吃飯,沒在路上碰到過他啊。”
陳昱的意思是,廖誌霖雖然是走讀生,但並沒有如他自己所說,要回家自己做飯吃飯。
李山和冷金旗兩人對視一眼,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我們問了他的媽媽,他媽媽並不知道他的情況,他不回家吃飯?是在學校外麵的餐館或者學校食堂嗎?可如果是這樣,為什麼會遲到?”
“劉阿姨工作太忙了。”陳昱垂著頭,歎了口氣,“可能也顧及不到他。”
此話一出,冷李兩人皆眉頭一皺,李山直白的問道:“你認識廖誌霖的媽媽?”
既然兩人不是很熟,陳昱怎麼會知道廖誌霖的媽媽姓劉?
陳昱身體僵住了一瞬,隨即搖搖頭,
“隻是知道。”
不論陳昱說的話是真是假,兩人也不好對學生進行逼問,隻得跳過這個話題。
“那關於廖誌霖,你還知道什麼?”
“他在我隔壁班,成績還不錯。”陳昱仔細回想了一番,“我們月考都是按照年級排名排考場,他基本上是在前幾個教室。”
廖誌霖成績中上,這件事早已從他的老師那裡得知。
“我們兩個班的物理老師是同一個,經常表揚他。”
物理老師。
朱尚華就在初中部上物理課。
李山的手在桌下點亮了手機屏幕,找到初中部的課表。
冷金旗聽完陳昱的話點了點頭,好像不論是廖誌霖的母親,還是廖誌霖的同學,對廖誌霖生活學習的了解都浮於表麵,沒有什麼過深的信息。
大腿上傳來觸感,冷金旗低下頭去,隻見李山將手機放到了冷金旗大腿上,手機界麵是被放大的初中部初三課表。
他還沒看仔細,陳昱又開口了。
“物理老師經常叫廖誌霖去辦公室,據說是為了比賽,給他補課,我們班同學之前還有些嫉妒呢,對了,我們物理老師就是樂清中學高中部校長。”
朱尚華,初三三班、五班、七班物理課,高二一班、二班、三班物理課。
課表上寫著朱尚華上課的班級,其中就包括廖誌霖所在的初三三班。
叮鈴鈴——
手機界麵因為來電的緣故瞬間跳轉,冷金旗神情嚴肅地抬起了頭,示意陳昱可以先回家了。
陳昱說完後,垂著眼眸點點頭。
他的爺爺在外麵等著接他回家,在他站起身離開前,冷金旗摁響了呼叫鈴,讓服務員進來打包了魚片粥,臨了,又加上一句:“剛才點的東西不管上沒上都打包給這個學生帶回去,在這裡吃完怕有點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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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昱的手抓著書包帶子,聞言衝冷金旗露出一個笑容。
“謝謝你們。”
“明天還要早起上學,我就不送你們爺孫倆…”
“沒事沒事,你們有事可以來學校找我,隻要我知道的,我一定都告訴你們。”
“那我們也謝謝你。”李山看著電話掛斷,點了回撥。
“早點回去,注意安全!”
冷金旗靠在門邊上看著爺孫倆的背影,心裡總感覺有一絲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