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是傅承暉!”
林玉軍拔下了手中的針管,一個勁地往後縮,恨不得縮到身後的牆裡麵去,他看著桌上的安眠藥,再看看剛剛被他喝了一半的水,又扣著嗓子眼開始催吐。
“你還沒死!你還沒死!?”
“我為什麼要死?”李山步步緊逼,神態中染上了幾分冷金旗的狠戾與高傲,“姑父,許久沒見了,祝你新年快樂。”
林玉軍哆嗦著說不出話來,他悔啊——悔這麼半年了都沒發現這個人長得這麼像傅延章!
等等——
林玉軍揪著被子,手背上還在冒著血,滴滴血珠流進純白的被套裡,暈開了星星點點的紅色。
“你不是京城市局局長的兒子嗎?你——”
林玉軍覺得不可思議,怎麼想都覺得這是個天方夜譚的笑話,當年在南方勢力蔓延盤根錯節的傅延章,和北方那些轟轟烈烈往下走勢必要剿滅所有涉黑之人的警察,勢不兩立——根本就是勢不兩立!這個李山,這個傅承暉!怎麼會既是傅延章的兒子,又混在警察堆裡!
那些警察怎麼還會好好養著他,把他養這麼大?
“嗯哼。”李山笑著輕輕歪了歪頭。
“有意思!真他媽有意思!我林玉軍死到臨頭能知道這麼大的秘密!”林玉軍哈哈狂笑起來,剛剛催吐所流出來的口水被他胡亂抹到了臉上,“傅延章,老子他媽的就知道你是個狐狸!”
“海洋之心倒閉後的收尾工作是你做的?我媽有一個書房,裡麵的書都去哪裡了?”
“你問這個做什麼?在老宅,在林家老宅…我檢查過了,都是些普通名著,全部帶回來了。”
“那就好。”李山滿意的點點頭,忽然——
“噓——”
他湊上前去,湊近林玉軍,擋住了所有光線。來自於林玉軍口水的陣陣惡臭飄入鼻尖,李山卻沒有拉開距離,他湊的極近,食指放在嘴唇中間,意思明了。
腳步聲由遠及近,冷金旗站在欄杆外,看到了站在房間內的李山,李山背對著他,而林玉軍卻一臉驚恐。
林玉軍的眼珠子好像不會轉了似的,半晌,終於落到了站在鐵欄杆外的冷金旗身上。
這人比李山還像個羅刹,半個身子隱匿在黑暗裡,鮮紅的嘴唇緊閉著,眼睛如草原上的鷹隼。
漂亮,但真的好嚇人。
林玉軍一個哆嗦。
李山的表情倒變幻的很快,他收起笑容,往後退了一步。
“其實關於你,我還知道一件事兒。”
這話一出,不光林玉軍,連冷金旗都被吸引了注意力。
“你有個養在外麵的情婦,不久前,生了個孩子。”
冷金旗:老驥伏櫪誌在千裡啊,真他媽寶刀未老。
他以為李山沒注意到他,也沒出聲,倒是對著林玉軍露出了玩味的神情。
“你、你怎麼知道!”
林玉軍自以為這事兒藏的極好,林氏製藥他本來就準備交給“林璟”,但也不想虧待了自己的老來得子,那些被運出來的古董字畫,確實是瞞著張文秋藏起來的,因為都要送去拍賣場轉手,為了大賺一筆留給那個剛出生的小兒子。
李山笑而不語,林玉軍這才反應過來他為何知道,因為那情兒跟了他很多年,估摸著…在李山很小的時候,就知道林玉軍包養了那情婦。
這樣一想就不奇怪了,林玉軍長呼一口氣。
“你想乾什麼?”
“宴會背後的人是誰?把你沒說完的話說完就行,你大兒子不認你,二兒子是個假的,最後留下的一點血脈,你也不想…”
“你現在是個警察!你敢拿人命威脅我!”
林玉軍暴起,他把那孩子保護的極好,這也是支撐著他沒有真正得失心瘋的念頭——他林玉軍至少還留有一點香火。
冷金旗抬眸,靜靜看著林玉軍,那眸子裡沒有任何感情,他就這樣站在李山身後,好像在說——他不敢,我敢。
林玉軍有一瞬間真覺得,冷金旗才像個罪犯。
手指骨節嘎嘎作響,冷金旗朝著林玉軍挑眉。
“他問你,你就說——你要藏著,我們就去把你的孩子藏著…至於活著藏死著藏…”
“冷金旗。”李山回頭,“什麼時候來的?彆嚇他了,待會兒真瘋了。”
“剛來一會兒,聽了個大八卦。”冷金旗笑道,“你什麼時候發現他養小三兒的?怎麼沒和我說?”
“傅臻告訴我的,我以為沒什麼用處,也就忘記了。”
李山麵不紅心不跳的說出這句話,又將視線轉向林玉軍。
“名字。”
“陸…陸,那個姓陸的。”
姓陸那個?坐在休息廳的長輩?
冷金旗將信息整合起來,立馬知道林玉軍說的是誰了,可那人…怎麼想都不對,怎麼會是那個人呢?
上次檢查組來閩城,可還是那個人打的頭。
…
得到最後一個消息,兩人也該打道回府了,今天在這大樓裡晃悠一天,倒還真覺得頭暈,正常人也要失心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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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半杯水還靜靜地放在桌子上,白色藥瓶不仔細看的話沒人注意到,就連冷金旗,也被那個“陸”字轉移了注意力。
“水給你放這兒了,省著點喝。”
李山鎖上門之前,留下這麼一句話。
林玉軍跌坐在地上,被拔下來的點滴針管懸垂在距離地麵十幾厘米的距離,藥水一點一點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整片暗色的水痕。
剛才的他有多想出去,現在的他就有多想好好的待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