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記事兒起,我就覺得我爺做事奇怪。
我爺總是深更半夜背著一個麻袋偷摸兒往山裡跑,我爺裝好的麻袋,得有一人來高,雖然麻袋裡麵被裝的鼓鼓囊囊,往起一拎著卻隻有那麼一點分量。
我一直好奇我爺麻袋裡裝的什麼?卻怎麼也解不開他捆麻袋的繩子。
我有心拿刀往麻袋上劃個口子看看,可我爺看麻袋看得太緊,我總是找不著機會。
我問了他幾次,我爺才告訴我:那是給一個朋友燒的紙錢。
我爺從來不去給我媽燒紙,還能去給彆人燒紙?而且,他每次回來身上都看不見紙灰兒,倒是滿身的土腥味兒。
我爺這是上山刨土去了?
後來村長領著警察找到我爺,我才知道,我爺究竟乾什麼去了。
村長說:有人看見我爺悄悄往我媽墳裡埋麻袋,以為那裡麵藏了什麼好東西,就把墳給盜了。
結果,盜墓的三個人當場死了兩個,還有一個嚇瘋了,一個勁兒喊:“有鬼啊!紅衣服女鬼。”
我爺被氣得臉色發青:“那仨人死了活該,找我問什麼?”
村長說:“你家墳裡咋埋了那麼多紅衣服紙人?紙人身上綁著鐵鏈子不說,眼睛裡還釘著釘子。”
“你沒事兒把自己兒媳婦的墳刨開,就是為了往裡埋紙人啊?你不能是又玩啥邪道兒吧?”
我爺是一點麵子沒給村長:“我樂意,你管著了?埋紙人犯法不?”
“你這麼愛管事兒,回去給剩下那人準備套壽衣,他今晚就得死。”
村長被我爺氣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看從我爺這兒也問不出來什麼?隻能就這麼算了。
他們一走,我爺就紮了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紙人,扔在炕上了。
我睡到半夜一睜眼睛,就看見身邊躺著個紙人,馬上就嚇精神了。
我跟我爺說:“你能不能把紙人扔彆的地方去?”
我爺卻拿鬼嚇唬我,說是:“半夜有鬼抓小孩,我把紙人放你邊上,小鬼兒來了就抓他不抓你了。”
我還真讓我爺給嚇著了,乖乖躺在紙人邊上睡覺。
就在我爺放紙人的第三天晚上,我睡到半夜忽然聽見一陣像是有人用手指甲撓炕席的動靜。
我嚇醒了之後都沒敢睜眼睛,生怕像我爺說的那樣,看著小鬼兒來抓人。
我憋著氣等到動靜沒了,才悄悄睜開眼睛。
我看見,我爺紮的那紙人,像是從炕上爬出去半截,兩隻手撐著地麵,雙腳勾著炕沿,懸在了半空裡。
我嚇得從被窩裡鑽出來,才發現我爺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炕上,一隻腳壓著紙人的後腰,把紙人中間都給壓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