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我用了全力,她恐怕真的會掙脫我的手,留在那裡把屍體砍成碎片。
直到我拖著她鑽進了一處我早就瞄好的石縫,她的眼神才算是恢複了正常。
利用地形脫身,是探馬必修的技能。
不管是不是陰陽探馬,都有這樣的本事。
我讓刀子打樹之前,就已經選好了藏身的地方,不然,也不能去玩這種命。
我剛鬆了一口氣,雪崩的洪流就從頭頂呼嘯而過,巨大的衝擊力讓石縫都在微微顫抖。
刀子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胸口劇烈起伏著,手裡還緊緊攥著那把染血的彎刀。她突然轉過頭,眼神裡還有沒完全散去的殺意:“可惜了……還沒殺過癮呢。”
我看著她那雙在黑暗裡依舊發亮的眼睛,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天靈蓋。這個女人,根本就是個為殺戮而生的瘋子。
我趕緊說道:“其實,你殺了不少人了。”
“你想想,外麵那些人是不是被雪給埋了,他們是不是死定了?”
“樹是被你打斷的,雪崩也是你弄出來的,那些人都是你殺的。”
刀子很認真的搖頭道:“這不一樣。”
“殺人沒有見血,就不過癮。”
“我不喜歡!”
我怎麼就跟這個瘋子纏在一起了?
就她這種飄忽不定的性格,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給我來上一刀。
元老賊後麵那幾步棋,到底行不行?
那個老東西,有時候就是不怎麼靠譜。
他要是在這個時候……
我正在心裡吐槽元老賊的時候,忽然聽見刀子輕輕的“咦”了一聲:“外麵有人能踩著雪走。真好玩啊!”
我頓時打了個激靈,趕緊順著刀子的目光望向石縫外,外麵的雪崩差不多已經停了下來。
但是,空中仍舊飄著的雪粒子,還能擋住人的視線。
我隔著風雪能隱約看到雪地上有幾道模糊的影子,抬著那頂血紅色的轎子,在雪地裡移動。
那些影子移動得極快,腳踩在厚厚的積雪上,竟沒發出半點聲響,仿佛不是在走,而是在飄。
而且,那些人移動的方式也非常奇怪,似乎在繞著圈子找什麼人?
我壓低了聲音警告刀子道:“那些抬血轎子的不像是活人,你可千萬彆衝動。”
我說這話的時候,心提到了嗓子眼。
剛才雪崩的威力那麼大,按理說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該被埋在雪底下了,那些人怎麼可能還活著?
除非,他們是“雪漂子”。
東北有山有水,東北話裡的也就有“水漂子”和“雪漂子”。
水漂子,其實就是被淹死的人,隻不過,南方說的水漂子,是指漂在水裡沉不下去的屍體,這種死人,隻要你不去靠近他,他也不會主動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