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眼神如刀的看向我時,我的手也垂向了腰間的匕首。
我和刀子目光對碰的瞬間,岩洞深處的空氣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唯有佛像碎裂的石屑還在簌簌往下掉,砸在地上發出細碎的聲響,卻在這死寂的空間裡格外刺耳。
刀子周身的戾氣翻湧如墨,原本清亮的眼眸此刻隻剩深不見底的黑,死死盯著我時,仿佛要將這洞內所有活氣都剜出來。
我垂在腰間的手已經觸到了匕首的冰涼刀柄,指腹摩挲著刀鞘上的紋路,每一次細微的摩擦都像是在給這緊繃的對峙倒計時。
“我殺不了你?”刀子突然低笑起來,那笑聲裡淬著寒意,順著岩壁縫鑽進來的夜風都似被染得更冷:“上一個這麼說的人,被我殺了一千刀。”
刀子的話音未落,她身形驟然一動,周身戾氣凝成實質般的刀刃,朝著我的麵門直劈而來。
那股淩厲的氣息瞬間裹住了我的身軀,連呼吸都像是被割得生疼。
我卻沒急著出刀,隻是腳下輕點,身體如紙鳶般向後飄出半丈,恰好避開那道滿是戾氣的刀刃。
沒等我站穩,刀子的身影已如鬼魅般追至身前,右手成爪,指尖泛著青黑的鬼氣,直抓我的心口。
我瞳孔微縮,腰間匕首終於出鞘,寒光一閃,精準地割在她的爪尖之上。
“叮”的一聲脆響,匕首與鬼爪相撞的瞬間,火星四濺,我能清晰感受到她掌心傳來的巨力,震得我手臂發麻。
我順勢手腕一翻,匕首貼著她的爪背向上劃去,逼得她不得不撤手後退。
刀子踉蹌著退了兩步,眼中的戾氣更盛,她猛地仰頭,口中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周身的鬼氣瞬間暴漲,竟在她身後凝成了一隻巨大的鬼手,朝著我狠狠拍來。
刀子的致命一擊,還沒觸碰到我,洞內的石塊都被震得劇烈晃動。
我握緊匕首,將修為凝聚在刀刃之上,迎著那隻鬼手直直刺出。匕首刺破鬼氣的瞬間,發出“滋啦”的聲響,像是燒紅的鐵落入水中,那巨大的鬼手竟在刀刃下快速消融。
沒等刀子反應過來,我已欺身向前,匕首的尖端停在了她的脖頸前,冰涼的觸感讓她渾身一顫。
刀刃就懸在眼前,隻要再進半寸,便能劃破她的魂體。
刀子僵在原地,眼中的戾氣一點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的茫然,緊接著,那茫然又被濃重的委屈和絕望吞噬。
她周身的鬼氣飛快崩散,身形也漸漸變得透明起來,下一秒,豆大的淚珠就從她眼中滾落,砸在地上碎成無形的水花。
“我……我為什麼殺不了你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再也沒有之前的狠厲:“為什麼還是贏不了……為什麼所有人都要丟下我……”說著,她蹲下身,雙手抱住膝蓋,肩膀劇烈地顫抖起來,哭聲越來越大,在空曠的岩洞裡回蕩,滿是無助與脆弱。
我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的戒備漸漸放下,將匕首收回鞘中,緩緩蹲下身,聲音放得極輕,像是怕驚擾了她:“好了好了,不哭了。”
我伸出手,猶豫了一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你隻不過是殺不了我而已,又不是不能殺彆人。”
刀子哭得更大聲了:“我已經死了,很快就得被鬼差帶走,還能出去殺人嗎?”
我笑道:“要不,你以後跟著我?”
“或者,我找個人讓你跟著她?”
“咱們還能縱橫江湖是不是?”
刀子哭聲一頓,抬起滿是淚痕的臉,淚眼婆娑地看著我:“真的嗎?”
“真的。”我點點頭,從懷裡掏出一塊施棋給我備上的巧克力,剝了糖紙遞到她麵前:“你看,吃塊糖。”
刀子盯著那塊糖,愣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了過去,含在嘴裡:“我都打不過你了,你以後還會聽我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