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母顫著聲音道:“我一聽這話,就覺得不對了。如果,是他們學校的老師補課,班主任絕不會這麼說。”
“那汀州是在誰那兒補課?”
“我開始留意孩子之後,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越來越多。他屋裡總會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聞著就像是,殯儀館裡那種死人身上的味道。”
“我覺得奇怪,可是孩子正好是在學習關鍵時期,我也不敢多問,隻能悄悄跟著他。”
“那次,我偷偷跟著他出門,可跟到補課班附近,他人就沒了。我繞著樓找了三圈,連個人影都沒看見。半小時後,他卻從樓裡出來了。站在那棟樓的陰影裡,跟我說,今天不上課,他跟我回家。”
“我本來想要多問幾句,卻發現他們年級裡有彆的學生從樓裡走了出來。其中有他同班同學,但是,大部分人我都不認識,隻是在學校門口見過幾次。”
“我這才覺得自己是疑神疑鬼了,那天,我一路上都在哄汀州,他卻一句話都沒跟我說。直到他回到家裡,才說,最近幾天不補課了,他自己回家學習。”
“可是我,第二天就在他書桌的抽屜裡發現一本我沒見過的課本。那本書,封麵是黑的,字是紅的,像血一樣。”
施棋立刻道:“那本書呢?”
“燒了。”李母低聲道:“汀州自己燒的。”
“那天晚上,他回家之後,就跟我發了脾氣,說我亂動他的東西。”
“我知道,他說的就是那本書。我當時,是按照原樣把書放了回去,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他跟我吵完架之後,就把自己關進了廁所裡。沒一會兒,我就看見廁所裡在冒煙。我怎麼敲門他都不開,我跑到廁所後麵的氣窗上往裡一看。”
“汀州正蹲在廁所裡燒那本書。那書上冒出來的火苗都是綠的,他拎著點著的書頁,一頁頁的往馬桶裡扔。燒完以後,馬桶裡全是頭發,一團一團,像是從頭皮上整片撕下來的東西一樣。”
“我當時嚇壞了,發瘋一樣的砸門。把我的手都砸腫了,汀州才把門給打開。”
“我正要問他是怎麼回事兒,就被他狠狠推了一把,後腰撞在鞋架上,怎麼也動不了了。”
“汀州,卻像是沒看見一樣,自己打開門走了出去。”
“他在臨出門的時候,特意轉過身看了我一眼,跟我說:我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李母說到這裡不由得全身發抖:“那孩子當時看我的眼神太可怕了,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冷漠的眼睛。”
我沉聲道:“那你還記得李汀州補課的地方嗎?”
“記得!”李母說了一個地址:“那地方就一棟樓,附近都是空地。”
“我還記得,那棟樓很舊,有點像是那種日式的紅磚樓。”
我和葉歡不由得對視了一眼——剛才,李母說的地址離著四十四中不遠,那是妥妥的學區房。
寸土寸金的地方,怎麼會有個周圍沒有建築物的獨樓?
我估計,當時李母應該是從某個陰陽裂口裡,走進了一座鬼神空間。
或者是,那棟樓本來就不在地表,隻是李母不記得自己怎麼走到那棟樓外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