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烏程縣的棉田在晨霧中泛著珠光時,少府兵工廠的算學弩箭剛完成"001010"的編號刻製。劉妧的軺車碾過朱雀大街的青石板,霍去病翻身下馬時,護腕青銅飾件上的紡車紋樣正滴著昨夜調試齒輪的蓖麻油,在晨光裡映出她發間銀簪的算學雲紋——那紋樣是他按五錠紡車的齒輪弧度鑿刻的,簪頭算籌紋與飾件紡輪紋交疊,恰似棉桃開裂時露出的兩團白絮。
"昨兒歐冶複送了改良弩牙,"他撩開帷帳的手指蹭過她袖中露出的棉紡圖譜,指尖在圖中紡車傳動比的注腳處頓了頓,"牙口刻著算學"公差零點零一",倒像給咱們的紡車齒輪寫了讖語。"他忽然屈指彈落她肩頭的棉絮,"路過鐵匠鋪時,見學徒用算學矩尺量紡輪軸,把蘇繡娘家傳的檀木紡錠都比出了裂紋。"晨霧中,西市鐵匠鋪傳來鍛打聲,每一下都合著算學隊新編的《器械歌》,棉線鋪的夥計正用算學秤稱棉花,銅砣碰撞聲與晨鐘應和。
烏程棉田的田埂上,霍去病蹲身撥開一叢棉桃,指腹碾過棉殼上的蠟質層:"蘇繡娘的人寅時就在棉堆裡摻草屑,"他捏起一粒乾癟的棉籽,"算學隊驗出這堆棉的含雜率達百分之十七。"他從袖中摸出個粗布包,裡麵的西域棉種還帶著沙哈拉沙漠的乾燥氣息,"這是"非洲棉",棉絨長度達一寸二分,比漢地棉長了五個算籌刻度。"
劉妧接過棉種時,聞到包角裹著的茉莉香——那是用大月氏茉莉油浸過的麻布。兩人踩著被棉桃殼磨出溝壑的田埂往裡走,道旁織婦的竹筐裡滾出半顆蟲蛀的棉桃,與算學育苗箱裡飽滿的棉種形成暗紋對比。"你聽這紡車聲,"霍去病忽然駐足,靴底碾過一攤可疑的草屑,"那排織婦在搖單錠紡車,轉速總差兩圈,怕是還在藏私。"
"前日在兵工廠,見歐冶複用算籌量弩牙,算籌掉進淬火槽裡都沒察覺。"劉妧踢開腳邊一塊摻草的棉餅,忽然輕笑,"他徒弟袖口縫著公差表,邊鍛打邊念叨"誤差不過半毫",算錯了被歐冶複拿鍛錘追著打。"
未時曬棉場的日頭曬得棉絮發燙,織戶領袖蘇繡娘帶著老織婦們攔在算學紡車旁,藍印花布圍裙上的"並蒂蓮"紋被汗水浸得發暗,圍裙兜裡掉出半把草屑。"公主可知織神托夢?"她揚起的棗木紡錠突然指向劉妧,錠尖沾著的棉蠟甩在算學紡車的齒輪上,"昨夜黃道婆顯靈,說算學鐵車要搶了織女的梭!"她扯開圍裙,露出胸口"織女賜巧"的刺青,"我家七代紡棉,哪見過鐵疙瘩比巧手還靈的?"
賣鐵器的老漢挑著擔子擠到前排,鐵鉗在推搡中碰響了擔子裡的紡錠模具,火星濺在蘇繡娘的靴麵上。"蘇娘子這話差矣!"他舉起個算學紡輪模型,"上回我給閨女打紡錠,用了你徒弟賣的雜鐵,紡出的線跟草繩似的——"老漢指著算學隊的木牌,"算學先生用那銅疙瘩一照,說你這紡錠的平衡度還不如我家的水桶箍!"周圍響起哄笑,老漢趁機將一摞紡錠模具往曬棉場一放,"我這模具要是走樣都得重熔,何況是紡棉的家夥!"
霍去病上前一步按在算學紡車的主軸上,指腹碾過一道棉蠟層:"這老紡錠的軸承間隙有三分,"他忽然轉向圍觀的織婦,"上個月織室收棉,有個織婦交的紗錠一搖就斷——知道為什麼嗎?"他屈指叩擊紡車齒輪,發出清脆的聲響,"偷工減料的紡具,跟斷了齒的耒耜一樣,看著能使,實則誤人功夫!"
大月氏紡織商娜迪拉撥開人群,絲綢圍裙上用金線繡著波斯文"棉如白雪",針腳間還纏著幾縷西域棉絨。"公主請看,"她展開的羊皮圖上畫滿了紅色標注,"這是大月氏王室紡房的轉速圖譜,"她指著圖中一處曲線,"五錠紡車的最佳轉速是每分鐘七十二轉,按算學"均輸術"算的。"少年學徒捧來的青銅紡車模型突然發出嗡鳴,五枚紡錠隨著氣流轉動,"瞧這錐齒輪的咬合度,比我們部落紡駱駝毛的紡車還精準。"
蘇繡娘的紡錠"當啷"墜地,棉蠟在算學紡車的齒輪上凝成歪扭的紋路。霍去病拾錠掂量,錠身刻的蓮花紋左眼被棉蠟糊成圓點:"比算學紡錠重四兩,難怪您總說"重錠出好紗"。"他將紡錠遞給劉妧時,指尖替她拂去鬢邊落的棉絮,"你看這蓮目的棉蠟,倒像算學的小數點,給《紡織算圖》做了活注腳。"
申時劉妧命人支起兩架紡車,賣酸梅湯的老漢敲著陶甕吆喝:"新熬的薄荷湯!喝一碗頂半個轉速分!"年輕織婦們笑著圍過來,蘇繡娘卻將棉絮砸在紡車上,震得算學標靶上的銅片嘩啦啦響。"算學這是要讓織女變機匠!"她指著紡車的軸承,"當年我娘給皇後紡貢棉,單憑手感就能辨出棉絨長短!"
霍去病解下汗巾時,巾角算學雲紋掃過劉妧眉梢:"方才驗棉時濺了棉屑,"他忽然湊近她耳畔,溫熱的氣息拂過她鬢邊碎發,"蘇繡娘弟子往紡車軸承裡塞了棉籽,被"追風"堵在棉堆裡搜出二斤廢棉——那丫頭懷裡還揣著祖傳的摻草秘方,被燒成灰當肥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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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嘣"的一聲,左側手工紡的棉線在拉力測試中繃斷,棉絮飛出去纏住了算學標靶的指針。蘇繡娘的大弟子阿巧臉色煞白,手裡的紡錠還沾著草屑粉末。霍去病立刻脫下外袍鋪在棉絮上:"踩著這個走。"袍角北鬥紋與她腰間玉佩拚成完整星圖,"這錦緞是從匈奴左賢王帳裡繳的,本想給你做棉裙,倒先成了防汙墊。"
暮色漫上棉田時,算學隊將竹簡掛在曬棉場:手工紡棉得棉線一斤二兩,算學紡車紡出六斤三兩。老棉農吳媽突然跪地叩首,白發蹭著算學紡車的鐵腳:"我家閨女紡了十年棉,沒見過這鐵輪一轉頂十手!"蘇繡娘躲在棉垛後,摸出枚刻著"五錠紡車"的算籌——那是她孫子的玩具,此刻被指甲刻滿了轉速符號。忽聽身後傳來木珠滾動聲,見小孫子正拿紡錠模型投算學標靶,瞄準"七十二轉"刻度,嘴裡念叨:"一錠十轉,五錠五十..."
亥時劉妧仍在棉房改圖,案頭油燈將她畫的紡車傳動圖映在牆上。霍去病端著陶碗推門進來,碗裡是新熬的棉桃蜜:"夥夫說你愛吃江南蜜,特意用算學棉種的棉桃熬的。"他指腹蹭掉她鼻尖的墨點,"看你改圖入神,我按你畫的樣子調了紡車齒輪——"他敲了敲案頭的青銅齒輪,"這傳動比像不像你教我的弩機望山刻度?"齒輪旁放著塊青銅片,上麵刻著"紡如算籌"四字,是蘇繡娘偷偷壓在圖紙下的。
張小七抱著玉簡進來時臉紅到耳根,玉簡裡夾著片棉葉:"蘇繡娘讓送這個..."葉麵上"五錠"二字被磨得發亮,旁邊用隸書寫著:"紡有常數,如棉有絨長"。玉簡末端串著三枚算籌,分彆刻著"錠數轉速絨長",繩結處還纏著根斷裂的棉線。
五更鼓響時,劉妧與霍去病走出棉房。棉田空地上,蘇繡娘正借著月光調試算學紡車,腰間紡錠換成了刻著"算學天紡"的玉簡。賣鐵器的老漢挑擔走來,擔子上的紡錠模具叮當作響:"新打的算學紡錠!按五錠轉速鍛的鐵,比蘇繡娘的老紡錠還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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