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_漢宮嬌華:帝女傳奇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82章(1 / 1)

巳時三刻,未央宮白虎殿的銅香爐裡飄著龍腦香,煙氣繞著殿中立柱盤旋上升。劉妧麵前的案幾上擺著新製的竹製算籌,每根算籌末端都刻著小小的年號。殿外突然傳來木屐撞地的聲響,七十二個太學生擠在丹墀下,領頭的申公儒袍袖口繡著暗紋——那蟾蜍眼睛用的是碾碎的朱砂,跟三日前詔獄裡搜出的巫蠱木偶一模一樣。

"陛下!"申公的聲音撞在廊柱上,震得簷角銅鈴輕響。他舉起的《春秋》竹簡裡掉出張紙片,邊角印著油乎乎的胡麻餅圖案,"昔魯哀公問政,孔子曰"舉直錯諸枉",如今棄聖人之言,用銅器斷案,豈不是讓禮崩樂壞?"他身後有個學生偷偷拽了拽衣角,粗麻褂子上還沾著今早太學夥房灑的粟米粥漬,粥粒乾成了白色的斑點。

劉妧沒接話,隻朝旁邊侍立的狗剩使了個眼色。這小黃門剛從西市采買回來,手裡還攥著王婆硬塞的半塊碎胡麻餅:"申博士,昨兒西市王婆攤子被砸了,她蹲在地上撿碎餅時念叨,說有個穿儒袍的郎君買走十斤胡麻餅,那餅嚼著發苦——"狗剩湊近聞了聞申公袖口,故意提高嗓門,"跟藥鋪裡曬的啞喉草一個味兒呢!"

申公藏在寬袖中的手指猛地掐進竹簡邊緣,指節泛白。袖筒裡那張館陶商盟的兌換券——上麵印著"胡麻金餅十枚,憑券至公主府東廚領取"——被掌心汗漬浸得發皺,券角還沾著點細碎的餅渣。殿外的太學生裡,有個梳著雙丫髻的少年正揉著喉嚨,今早他吃了師兄給的餅,到現在嗓子眼還像卡著根雞毛。

"禮崩從來在包庇罪惡,不在革新刑律。"劉妧拿起案上那枚蟾蜍紋玉佩,玉佩邊角被摩挲得光滑,顯然被長期佩戴。她遞給旁邊蹲坐著的老玉匠——這匠人在西市開了三十年"琢玉齋",指甲縫裡常年嵌著玉粉,"王師傅,您瞧瞧這玉料?"

老玉匠接過玉佩,對著殿外透進的光線翻來覆去看,又用指甲刮了刮玉佩背麵陰刻的紋路:"回陛下,這是於闐的青玉,玉色裡透著點水線,跟十年前巫蠱案案卷裡記的桐木人內嵌玉片一個礦脈。"他指著紋路凹槽裡的紅點,用鑷子夾起一點粉末,"這不是尋常朱砂,摻了蟾蜍毒腺曬乾磨的粉,行裡人叫"五毒斑",山越巫師做法器時常用來畫符。"

申公扶著案幾的指尖突然抖了一下,指腹上那顆暗紅色的"痣"在晨光裡泛著油光。狗剩眼尖,蹭地蹲到他跟前:"博士這顆痣長得真怪,跟昨兒詔獄畫影圖形上細作手背上的朱砂符,連歪的角度都一樣!"少年話音未落,申公猛地把袖子往下一拽,袖口刺青險些露出半截蛇尾。

未時初刻,模擬庭審在殿中青磚地上鋪開。衛子夫坐在主位,身前矮幾擺著個巴掌大的桐木人,旁邊放著磁石、水盆和一枚繡花針。算學文書檢驗官是西市裱糊匠出身的老周,此刻正用竹鑷子拆解木偶頭發:"這發絲看著是普通蠶絲,可咱西市錦繡坊的絲線有講究——"他把發絲放進水盆,水麵立刻浮起層薄油,"藥署老劉頭昨兒熬了半夜,說這是山越的迷魂散,曬乾磨粉摻在染缸裡,人摸著頭發就容易犯暈。"

李敢蹲在地圖前,羊皮紙輿圖上用朱砂標著館陶府地窖位置。他從布包裡倒出半塊陶碗,碗底沾著深褐色餅渣:"昨兒後半夜挖開地窖,牆根兒下埋著這玩意兒,碗底印著"萬貫"倆字,跟申博士懷裡掉出的兌換券紙坊一個記號。"他用指甲刮下點餅渣,遞給旁邊的老仵作,"您聞聞?"

"荒謬!"申公的弟子公孫季突然跳起來,腰間玉佩"當啷"撞在案幾上。狗剩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後擺:"這位郎君袖子裡藏著啥硬邦邦的?"伸手一摸,摸出片巴掌大的琉璃,琉璃背麵刻著彎彎曲曲的紋路。霍去病接過琉璃片,遞給旁邊懂西域文字的譯官,譯官看了兩眼,驚得把琉璃片掉在地上:"上麵用粟特文寫著"儒生誦咒,琉璃藏毒,共亂漢家"!"

申時三刻,西市琉璃匠人安世高連滾帶爬衝進殿,胡帽歪在一邊,鞋帶上還沾著市場的爛菜葉。他捧著個琉璃茶盞跪倒在地:"陛下!館陶商盟定做的琉璃器都刻著這玩意兒!"盞底果然有五毒紋,跟詔獄搜出的巫蠱磚雕一模一樣。他抖開賬本,紙頁上全是墨點和指印:"半年賣了三千多件,買主十有八九是太學生,昨兒還有個穿儒袍的來問,能不能在琉璃夾層裡摻"走路上突然腿軟的藥"。"

劉妧接過琉璃盞對著光看,盞壁薄得能映出手指紋路,裡麵果然有極細的結晶。她遞給旁邊驗了四十年屍的老仵作,老頭湊上去聞了聞,突然呸地吐了口唾沫:"是烏頭堿!前兒驗那個死在巷子裡的貨郎,腸胃裡就有這味兒,摻熱酒裡喝不出來,人走著走著就跟中邪似的栽倒。"

申公聽見這話,猛地癱坐在地,腰間革帶滑落半截,露出裡麵繡的匈奴狼頭暗紋。狗剩驚叫一聲:"這跟去年歸降的匈奴裨小王衣服上的刺繡一個針腳!"申公慌忙用袍袖去遮,卻不小心咬到了舌下——他突然劇烈嗆咳起來,嘴角滲出黑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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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時初刻,詔獄偏房的油燈結著燈花,張小七蹲在地上整理竹簡,每根竹簡都刻著"女帝巫蠱胡麻餅"等字眼。他旁邊放著個改造過的漏壺,壺嘴正對著竹簡堆:"把這些關鍵詞編進玉簡,漏沙碰到字就觸發機括亮燈。"他指著牆上帛畫,紅筆圈著西市三個攤位,"王婆餅攤、萬貫紙坊、回春堂藥鋪,跟巫蠱案發地點剛好隔三條街。"

張湯摸著新製的證據鏈玉簡,竹簡上刻著凹槽,能按順序嵌放物證:"以前郅都審案,讓人脫了衣服在太陽底下曬,曬暈了就認"罪"。現在倒好,連木偶頭發絲都能拆出名堂。"老仵作在一旁磨驗屍刀,刀鋒映著燈影:"明兒該驗那個吞毒的太學生了,我打賭他腸子裡準有啞喉草籽。"

子時三刻,陳阿嬌宮中的密使摸黑進了詔獄,懷裡揣著個油紙包,打開是張揉皺的麻紙,上麵用炭筆寫著"胡麻金餅方:啞喉散三錢,朱砂一錢,胡麻二升"。"皇後娘娘在後廚灶膛裡搜出來的,"密使聲音壓得極低,哈出的白氣在燈前成霧,"廚子哭著說,這是館陶府三天前送來的"節禮方",昨兒剛烤了兩爐,給太學送了一筐熱乎的。"

卯時初刻,漢武帝的《罪己詔》副本由內侍捧著送到,黃綾上的字跡在燭火中晃動。劉妧指著"朕昔年信巫蠱,誤殺太子"幾句,命人抬來青石板:"刻在詔獄正門右邊,讓打官司的百姓都能看見。"申公被兩個禁軍架著經過時,突然盯著測謊用的青銅獸首喊:"這跟秦代獬豸冠一個理,都是辨是非的神器,不是歪門邪道!"話音未落就劇烈咳嗽,黑沫順著嘴角流到衣襟上——他舌下藏的毒囊破了。

晨霧裡,張小七在太學門口擺了個帶鎖的竹箱,箱蓋上用朱筆寫著"算學舉報箱"。阿瞞的導盲犬追風突然對著箱子狂吠,前爪刨出塊巴掌大的青銅鑰匙,鑰匙兩麵分彆刻著"儒"和"巫"。鑰匙齒紋跟藏書閣管事腰間的不同,倒像是西市鎖匠老錢家特製的樣式。

霍去病蹲在地上,用刀尖挑起鑰匙對著光看:"安世高昨兒後半夜招了,說洛陽有個"算學窯",專燒帶毒的琉璃器。"他頓了頓,聲音低得像怕驚醒晨霧,"巡邏兵在窯廠附近亂葬崗,撿到半塊五銖錢範,跟市麵上假錢一個模子。"劉妧沒說話,隻從袖中摸出申公貼身藏的密信,信紙邊緣的墨點暈染痕跡,跟太學講壇每月初一的灑掃記錄對得上——每次巫蠱案爆發前,講壇地麵都有"意外"潑灑的帶墨汙水。

殿外傳來更夫敲梆子的聲音,"咚——咚——咚——",正敲三下。狗剩端著熱水進來,見劉妧還在看信,小聲說:"陛下,西市王婆今兒出攤了,說昨兒後半夜有個戴鬥笠的人往她攤子底下塞了袋新胡麻,還壓著枚五銖錢,錢眼兒比官鑄的偏了半分。"劉妧抬眼望向窗外,晨霧中的太學藏書閣飛簷下,有個黑影正往牆縫裡塞東西——那是個穿洗得發白儒袍的學生,卻不知他懷裡揣的桐木人模板,邊角沾的樹脂碎屑,跟十年前巫蠱案卷宗裡記載的西域鬆木脂,顏色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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