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頁吐出張軌跡圖,墨香混著草味飄過來:“《漢律》說了‘不巡屬縣即為失職’。”
揚了揚圖:“這圖比派十個書吏盯著靠譜——書吏還能替他編瞎話,機子可不會,你去哪、乾了啥,都記著呢。”
“張主簿帶著農戶去了,”她嘴角撇了撇,“說‘按這線找,準能堵著在縣衙偷懶的陳縣令,讓他瞧瞧荒田的草有多高’。”
“官員獎懲處”的算盤早歇了。
案上堆著的功績冊,紙頁被翻得卷了角。
老廷尉捏著“錦鋼獎懲儀”的探針。
往李大人的功績冊上一紮,儀上“晉爵一級”的金字跳出來,晃得人眼亮。
“李大人,你跑五十個村推廣新犁,農戶糧倉的新穀、工坊的鋼犁賬,都在這儀上,”他把結果推過去,指節敲了敲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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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唐六典》,該賞——這鐵疙瘩不會看情麵,你流的汗,都記著呢,一點沒漏。”
李大人捧著文書,指節捏得發白。
喉結動了動,聲音有點啞:“下官初到任時,也有人說‘折騰新犁乾啥,老犁用了千年,沒見餓著誰’。”
抹了把臉,手上還沾著點穀糠:“直到王伯把新收的穀送縣衙,說‘俺家小子不用去地主家扛活了,能在家讀書了’,才覺得值。”
看著文書上的字,他笑了笑:“這獎懲,賞的不是下官,是那些信新法子的百姓,是他們敢試,新犁才有機會種出這麼多糧。”
旁邊的陳縣令直往後縮。
腳把地磚蹭得發白,忽然梗起脖子,臉漲得像塊紅布:“我……我不是偷懶!那荒田本就貧瘠,種了也白種。”
攥著袖子:“不如在縣衙處理公文——公文堆得像山,哪有空去田埂?”
“處理啥公文?”秀兒正好進來,把軌跡圖往他麵前一拍,圖角拍得發顫。
“農戶報的‘引水渠淤了’,你壓在案頭三月沒批,現在渠邊的草都結籽了,澆不了地,荒田更荒!”
又甩過張畫,紙上是荒田的模樣,草比人高:“這是張主簿剛拍的,荒田邊的石碑上,還刻著你上任時說的‘必墾荒田’呢,字都快被草淹了,你還好意思說忙公文?”
老廷尉敲了敲獎懲儀。
儀上彈出“降職修驛道”的字,黑得像墨:“去修驛道吧,”他盯著陳縣令,眼神沉得像潭水。
“讓你天天看著往來的農戶,看著他們拉著新犁去種地,想想他們盼著官員乾點實事,有多難。”
暮色漫過獎懲處時。
李大人的新爵文書在燈底下泛著光。
陳縣令低著頭,手裡的調令被指節捏出褶子,紙邊都破了。
公孫越翻著“錦紙聯考冊”。
冊上李大人那欄貼著農戶送的新穀穗,金黃飽滿;陳縣令那欄粘著荒田的草籽,黑黢黢的,涇渭分明。
“以前評官,靠同僚互相抬舉,你說我勤,我說你能,虛得很,”他歎了口氣,指腹劃過穀穗。
“現在機子一算,誰把百姓的事放心上,誰把差事當擺設,明明白白,穀穗和草籽,就是最好的憑證。”
小吏抱著摞農戶信進來。
最上麵那封是王伯寫的,字歪歪扭扭,墨跡暈了好幾處:“李大人的犁,讓俺們能給娃買新鞋了,不用再穿露腳趾的破鞋——這樣的官,該賞!”
公孫越念著信,聲音放得輕,像是怕驚著紙上的字。
掌燈後的吏部,燈影在牆上晃。
劉妧翻著“錦紙獎懲冊”,李大人的賞和陳縣令的罰並排寫著,墨跡都還新鮮。
“你看這冊,”她對陳阿嬌說,指尖點著“王伯報單”幾個字。
“上回宗室監察,查出官官相護的毛病,這考成機就像把尺子,量的不光是功績,更是良心——你對百姓好,百姓就記著你,機子也記著你。”
陳阿嬌展開“考成錦圖”。
圖上各縣的綠點績優)和紅點績差)像星星,閃得人眼亮:“明兒讓各官署都掛上這圖。”
告訴他們——農戶的糧倉、工坊的賬本,就是最好的考成簿,摻不了假,也瞞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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