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晨霧剛散,王老實蹲在自家門前,手搭在“錦鋼洗衣機”的搖把上。金屬涼意順著掌心爬上來,像攥著塊早露浸過的石頭。
“這鐵疙瘩昨兒剛從民生工坊領的。”他拍了拍桶身,錦鋼紋路像水波紋晃了晃,“轉起來‘咕嚕咕嚕’的,跟村口老井抽水一個聲。”
他猛轉兩圈搖把,桶裡皂角泡沫漫出來,沾在灰布褲腿上,洇出白印:“陛下您瞧,俺家二丫的學堂校服,前兒沾了泥,手洗得搓半個時辰,指頭疼得直甩。現在轉三刻鐘,亮得能照見簷角!”
他指著桶裡白淨的校服,又抓過包“錦灰皂粉”:“秀兒娘給的,皂角拌錦灰,去汙比胰子強十倍。俺那口子今早還說,這比多收兩鬥麥舒心——不用再蹲在河邊凍手了。”
劉妧看著翻騰的泡沫,想起推恩時王伯攥著新犁的模樣,彎了眼:“前兒藩王們湊一塊說‘工坊先緊著官署用’,陳阿嬌當時就拍了案,說‘百姓的日子才是根本’。你這機子,比官署的算盤珠子實在多了。”
陳阿嬌摸著洗衣機的錦鋼葉片,指尖撚起點校服棉絮:“這渦輪按《考工記》‘渦旋’做的,轉起來跟河水打旋一個理,得順著勁兒來。”她往王老實手裡塞塊粗麻布,“洗厚重棉衣時,搖把慢著轉,像揉麵團,省勁。”
她憋著笑,眼角堆起細紋:“昨兒張屠戶家婆娘洗棉被,轉快了漿水濺滿臉,笑得俺們直不起腰。”
秀兒娘端著盆沾紅漿的臟布條過來,“嘩啦”扔進桶裡,水花濺了王老實一褲腳:“太後說的是!俺昨兒洗染坊抹布,轉快了濺得滿身花,慢下來倒乾淨,漿一衝就掉。”
她拍著帶補丁的圍裙笑:“俺婆婆今早摸著機子,佝僂著背念叨‘當年洗一家人衣裳,從雞叫忙到晌午’。現在倒好,坐門口納鞋底就能等,說‘這是要把娘們從盆邊解放出來喲’!”
民生工坊的木架旁,秀兒正給“錦鋼電飯煲”纏防燙布。布上越人藤紋是阿花昨晚就著油燈繡的,針腳歪歪扭扭。
“阿花你摸這鍋身。”她把鍋推過去,鍋沿還熱乎,“這防燙紋跟你們‘火塘圍’的紋路像不?俺照著你畫的刻的,燙手不?”
阿花指尖蹭過紋路,眼裡亮閃閃的,漢話帶著生澀,尾音往上挑:“這紋……跟俺家火塘邊的石頭一樣!俺阿娘總說‘漢人的物件精細’,這鍋不用守著火塘,飯好自個兒‘哢嗒’響,跳‘保溫’。”
她掰著沾紅漿的手指頭數:“比烤竹筒飯省柴火——昨兒蒸的糯米,香得隔壁娃扒著牆頭哭,他娘塞給俺半塊糖換了碗嘗嘗。”
王老實媳婦抱著袋印著“淮南木坊供”的糙米進來,往案上一放,袋子“咚”地響:“秀兒,給俺也來個電飯煲!”
“推恩後俺在劉寄染坊當雜役,月錢夠買倆。”她拍著米袋,米粒“沙沙”響,“前兒二丫說,學堂先生用這鍋蒸米比家裡香,總盼著俺也買一個。”
“以前做飯得盯著灶,怕燒糊。”她摸著鍋沿笑,眼角細紋擠在一塊兒,“現在這鍋響了就熟,俺能多繡半個時辰帕子,攢錢給二丫買新筆——先生說她字寫得好,該用支好筆。”
錦瓷衛浴坊的青石板上,水珠映著雲,像碎鏡子。王小石頭脫鞋往“錦鋼浴缸”裡踩,水花濺了滿襟,卻笑得直拍水,腳丫子在按摩紋上蹭來蹭去。
“先生你看,這水溫總在‘暖區’!”他指著缸底管網,熱水順著紋路漫上來,“俺阿爹說‘跟犁地的最佳墒情一個理’,不冷不燙,泡著舒坦!”
他往水裡一坐,濺起更大的水花:“王伯前天來泡,說他那老寒腿,泡三回就能彎了,今早還來幫俺家挑水呢——他說‘這缸比村裡溫泉乾淨,還不用走二裡地,省勁’!”
秀兒正往缸裡添熱水,銅壺“嘩嘩”倒著,熱氣裹著話飄過來:“這是陳太後按‘暖區’調的,老人孩子泡著都不礙事。”她指著缸邊木牌,“這是俺們記的,誰泡了啥反應都寫上,下次就知道調多少水溫——你看‘王伯:水溫剛好,泡後能劈柴’‘阿花娘:熱點更得勁’,字都是歪歪扭扭的。”
她憋著笑:“阿花娘漢話生,昨兒就指著‘熱’字比劃,俺們把水溫調高點,她泡得直拍大腿,說‘比火塘邊烤著得勁’!”
邊防家屬院的槐樹下,樹影晃在王虎媳婦的縫紉機上。她踩著踏板,齒輪“哢嗒”轉得歡,錦鋼針穿線像穿花,快得隻剩道銀光。
“陛下您瞧。”她拽拽縫好的甲內襯,針腳密得像錦線,“以前縫這玩意兒,手指頭得紮破七八回,血珠滴在布上。王虎總說‘糙點沒事,彆紮著你’。”
她低頭摸著針腳,聲音軟了些:“現在這機子自動穿線,針腳勻得很,他穿在甲裡,磨不著肉。上回他來信說,邊防弟兄見了,都托家裡婆娘也買一台,說‘家裡縫得細,咱守邊也踏實’。”
劉妧看著機子上的錦鋼針,針尖亮得像星星:“前兒老廷尉還說‘科技該先強軍’,陳阿嬌當時就笑,說‘軍屬安穩了,將士才安心’。你這機子,縫的是內襯,暖的是軍心,比啥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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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虎媳婦踩著踏板笑,機子轉得更快了:“可不是!張大哥家媳婦用這機子縫軍襪,一天能縫十雙,比以前多五雙。”她往旁邊布堆努嘴,堆得像小山,“她還說,省下的功夫,能給娃做件新襖,天冷了好穿。這是給王虎縫的襯裡,多絮了層棉,他那地界風硬,得厚實點。”
暮色漫上來時,王老實端著“錦鋼蒸鍋”從灶房出來,糕香混著蒸汽飄滿院。米糕上的錦線紋路,跟蒸鍋氣孔嚴絲合縫,像模子扣的。
“陛下嘗嘗。”他往劉妧手裡塞塊熱糕,燙得直搓手,“這鍋是民生工坊新出的,陳太後說‘氣孔大小按《考工記》算的,蒸糕不塌’,俺試了三回,果然!”
他指著灶房,二丫正趴在案上寫字,鉛筆頭“沙沙”響:“二丫說‘這糕比學堂灶上的甜’,要留兩塊明兒帶給先生——先生總誇她,說推恩後娃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甜。”
陳阿嬌接過蒸鍋,往“民生功績牆”凹槽裡一放,鍋身錦鋼與牆身“嗡”地共鳴,透出暖光:“這牆用各工坊邊角料鑄的,你這蒸鍋,就嵌在‘衣食住行’的‘食’字底下。”她摸著鍋沿熱氣,“跟推恩大成碑一個理——百姓的日子,得刻在柴米油鹽裡才實在。”
院外傳來笑鬨聲,秀兒蹲在越人鄰居家門檻上,舉著張畫著洗衣機搖把的麻紙:“阿花你看,這‘轉三圈=洗乾淨’,跟你們結三個大結一個意思,好記不?”
阿花拍著手笑,漢話順了些:“好記!俺阿娘今早洗俺阿爹的舊麻衣,轉了三圈,白淨得能當新的穿。”她掰著手指頭,“她讓俺謝你,說‘這鐵疙瘩比俺們搗衣杵強,能多織半尺布’。”
掌燈時,衛子夫捧著《民生安居冊》進來,冊頁邊角卷著,沾著皂角沫和米糕渣:“王老實那片巷子,今兒領了百台洗衣機。”她翻著頁,紙頁“沙沙”響,“張屠戶家婆娘說,現在洗腸子不用蹲河邊凍手了,能多賣兩副下水。”
她指著“民生工坊”那頁,粘著根防燙布線頭:“秀兒的電飯煲一早賣光了,阿花家買了倆,說‘一個蒸糯米,一個給阿爹炒胡麻籽’——她阿爹總念叨‘這鍋炒的籽,榨的油比陶罐香’。”
翻到“邊防家屬院”那頁,字裡夾著根縫紉機銀線:“王虎媳婦說,現在縫十件內襯的功夫,能給娃做件新襖,家屬院的娘們湊錢又訂了五台。”她把冊子推過去,“她們說‘錦居樂業,鋼骨安家,這日子,比守著舊灶台時踏實百倍’。”
劉妧把蒸鍋樣本往冊上一壓,印泥沾在鍋沿像朵金菊:“你看,推恩大成時藩王工坊多繳的收益,正好添了這些物件。”她指尖劃過“王伯村”的名字,眼裡帶軟意,“百姓手裡有了餘錢,日子才能這樣暖烘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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