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他自信滿滿地認為,長實集團、包鈺剛的環球航運以及婁氏集團,是港城華商財團中並駕齊驅的“三駕馬車”,他李超人與婁氏集團掌門人何曉,理應在同一個梯隊裡平起平坐。
然而,這場突如其來的金融風暴,徹底撕碎了這層看似和諧的假象。
婁氏集團所展現出的雄厚資本實力和雷霆手段,讓他清晰地認識到,兩者之間橫亙著一條難以逾越的鴻溝。
對方隻需輕輕揮手,便有足夠的資金撬動長實的根基;而他想對婁氏集團發起挑戰,卻如同蚍蜉撼樹,除非對方連續犯下致命錯誤,否則他幾乎看不到任何勝算。
這一切的根源,在於何雨柱為婁氏集團打下的堅實基礎。
那位傳奇人物以其獨到的眼光和鐵腕手段,為集團構築了龐大而穩定的現金流來源,覆蓋了地產、零售、能源、乃至新興科技等多個領域。
這使得何曉甫一接手,便擁有了常人難以企及的底氣,可以在商海中縱橫捭闔,大展拳腳,無需為資金掣肘。
而李超人深知,自己雖被稱為“超人”,但長實的根基遠不如婁氏那般深厚寬廣,尤其是在現金流儲備和多元化布局上,存在著明顯的短板。
更讓李超人感到一絲寒意的是,他隱約聽聞何曉在國際金融市場上的布局遠比想象中更為深遠和激進。
做空美股、在倭國“廣場協議”後的房地產泡沫中精準收割、甚至可能正在醞釀針對倭國經濟的更大規模做空行動……這些在國際資本市場上翻雲覆雨的操作,每一次成功都將為婁氏集團帶來難以估量的巨額收益回報。
這些收益,無疑將進一步夯實何曉的資本實力,拉大與長實之間的距離。
李超人雖無法確切知曉何曉能從這些行動中攫取多少財富,但他明白,那必然是一個天文數字,足以讓任何對手感到窒息。
那麼,何曉為何在占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沒有對長實趕儘殺絕,反而選擇“放過”他呢?李超人絕非天真之人,他深知商場如戰場,沒有無緣無故的仁慈。
他反複思量,最終得出了一個既現實又冷酷的結論:何曉此舉,並非心慈手軟,而是深諳“養寇自重”之道。
在何曉的棋局中,他李超人,這位曾經的“超人”,如今已被定位為一個有價值的“對手”,或者說,是一麵“擋箭牌”。
留下他,至少有三個層麵的考量:其一,可以避免婁氏集團一家獨大,成為眾矢之的。
一個存在競爭的市場格局,總比壟斷更符合各方利益,也能減少來自其他勢力和監管層麵的壓力。
其二,任何後來者若想在港城商界嶄露頭角,挑戰婁氏集團的龍頭地位,必然要先過他李超人這一關。
他和他掌控的長實集團,無形中成為了婁氏集團的一道外圍屏障。
其三,新興勢力崛起,其首要目標往往是搶占市場份額,而像長實這樣體量龐大但相對“孤立”的目標,無疑比直接挑戰根深蒂固、在金融和實業領域皆有精密布局的婁氏巨無霸要容易得多。
婁氏集團的市場占有率和影響力已經固化,新玩家與其硬碰硬,不如先蠶食長實的份額。
想通了這一點,李超人心中既有被利用的憤懣,也有一絲棋逢對手的複雜感慨。
他明白,自己成了何曉精心設計的一枚棋子,一個被豢養起來用以平衡各方、轉移火力的“寇”。
何曉的“放過”,本質上是一種更高明的控製。
他這位昔日的“超人”,如今竟成了彆人棋盤上的重要一環,這種認知讓他感到深深的無奈與一絲自嘲。
他端起桌上的冷茶,一飲而儘,苦澀的滋味在口腔中蔓延開來。
無論李超人內心如何翻江倒海,彙豐與何曉的交易已成定局,木已成舟。
在彙豐銀行總部那間象征著權力與財富的會議室裡,一份具有曆史意義的股權轉讓協議正式簽署。
婁氏集團斥巨資,成功收購了彙豐銀行持有的恒升銀行62以上的股權,一舉成為這家具有深厚曆史底蘊的銀行的新任控股股東。
恒升銀行,這家誕生於戰火紛飛年代、曾寄托了無數華商夢想的本土銀行,在曆經英資彙豐長達數十年的掌控後,終於重新回到了華資手中。
為了迎接這位年輕而權勢滔天的新任大股東兼董事局主席何曉,恒升銀行現任執行董事長利國韋早已做好了準備。
利國韋,這位出身於港城顯赫利氏家族的銀行家,其家族曆史本身就是一部港城發展的縮影。
他的祖父利文奕,與港城四大家族之一利希慎家族的創始人利良奕是親兄弟;他的父親利樹裴,與那位名震香江的“銅鑼灣地王”利希慎是堂兄弟。
雖然利國韋與另一位家族名人、中華煤氣公司原始股東利澤韋也是同族兄弟,但雙方關係並不密切,各自在商海中沉浮。
利國韋的職業生涯幾乎與恒升銀行緊密相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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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在恒升銀行元老何添的引薦下,他加入了當時還是“恒升銀號”的這家機構,從一名普通的會計做起。
憑借著過人的才智和對國際金融市場的敏銳嗅覺,他很快在銀行內部嶄露頭角,深得包括何善珩在內的幾位創始元老的器重。
1983年,當恒升銀行創始人之一、德高望重的何善珩以高齡榮休後,利國韋眾望所歸地接過了董事長的重擔,成為這家銀行新一代的掌舵人。
此刻,在恒升銀行總部頂樓那間莊重典雅、能俯瞰中環全景的董事長會議室裡,氣氛肅穆而微妙。
主位之上,端坐著年輕卻氣場強大的何曉,他神情平靜,目光深邃,仿佛一切儘在掌握。
而身為現任執行董事長的利國韋,則謙遜地坐在側位,他的臉上帶著職業化的微笑,眼神中卻交織著複雜的情感——有對新東家的恭敬,有對銀行重回華資懷抱的欣慰,也有一絲對未知未來的審慎。
“何生,您好!”利國韋率先開口,聲音沉穩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真沒想到,在我有生之年,能看到恒升銀行重新回到我們華人手中。
恒升,恒升,恒久昌盛……這名字本身就寄托著創辦者對我們民族金融業崛起的期望。
如今,它終於不負幾位元老創辦時的初衷,回到了它應有的歸屬。
”他的話語中,飽含著對銀行曆史的深情和對未來的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