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人……或某種力量,以無法想象之力……生生扯斷、擰碎!
臂粗鎖鏈殘骸遍地!斷裂處猙獰扭曲!唯見被洪荒巨獸反複撕咬、擰絞的痕跡!鐵環拉伸變形、碎裂如破布!斷口參差,布滿鉛灰新裂金屬纖維!與鎖鏈陳腐暗紅厚鏽形成刺目反差!
些許斷鏈猶掛洞口微晃,磨出牙酸摩擦聲!
最恐怖、血腥最烈的,是洞口本身!
“噗……噗噗……”
“汩汩……汩汩汩……”
粘稠腥臭、濃烈鏽腐的……暗紅色液體,如地獄噴泉,從數十口如魔眼裂開的洞中猛烈噴湧!噴濺半米高,甩落血花般的粘稠雨霧!
洞口邊緣積聚厚厚一層,順窪地緩流彙合,形成片片散溢屍腐鐵鏽味的……血沼!整個窪地,如神明屠戮後的煉獄血池!
鎮龍井!傳說中七十二口鎖孽龍之井!真實的地縛魔淵!此刻正以最慘烈的方式宣告——囚籠已破!
“唔——嘔!!!”
縱然心存抗拒與經曆驚魂,目睹數十魔井噴血、鎖鏈“被嚼碎”時,視覺衝擊與生理不適仍徹底擊潰江雪!
她猛蹲下,膽汁混惡心狂湧!嘔吐撕扯後背劇痛,眼前陣陣發黑,涕淚狼狽。
這比宋玉聲任何言語更直白!最野蠻的毀滅鐵證!猙獰斷鏈與噴湧血水,無聲咆哮著一個冰冷事實:某種被鎮壓的極度凶戾之物,確已掙脫!
江雪吐得天昏地暗幾近虛脫時,宋玉聲那冰冷身影已立於窪地中心——巨大塌陷深坑之畔。腳下便是翻湧的暗紅血水。
目光如凝冰,掃過噴血的鎮龍井,最終投向中央那如巨獸喉洞的塌陷深坑。無一絲情緒波瀾。
他緩緩屈膝蹲下。蒼白如冰玉的手,毫無遲疑伸出。
未觸新湧血泉。冰冷指尖徑直探入腳下窪地積蓄的、粘稠如漿、散千年腐惡的……血漿表層!
指異常穩定,無分毫厭惡,如調試精密儀器的工匠。指尖在冰冷汙血中滑過,沾上厚厚一層緩慢滴落的暗紅血漿。
起身,目光銳利鎖定巨大塌坑邊緣——一片塌方亂石半掩的地麵。有物在汙血下反微光。
宋玉聲走去,拂開碎石淤泥,露出半人高、半埋泥土的漆黑石碑!質似石非石,墨黑如漆,表麵覆滿乾涸血汙淤泥,麵目不清。
他未擦拭。抬起沾滿汙穢暗血的手掌,掌底穩穩按上漆黑碑麵!
一股冰冷精純的奇異波動自掌心瞬間擴散!非力量氣息,似溝通與引導。
碑麵厚厚的血汙淤泥瞬間“活”了!它們在宋玉聲掌心新鮮粘稠血漿“浸潤”下,以肉眼可見速度飛速“溶解”化開!如墨冰遇烙鐵!汙穢褪去,碑體依舊墨黑深邃!
宋玉聲手掌如精準刻刀,憑掌指粘稠血汙,在碑麵緩緩擦拭!非寫,是拭!以混合他自身力量的新鮮血漿為“洗劑”!
動作緩慢沉穩,帶著近乎虔誠的儀式與難以言喻的凝重。碑麵新鮮血漿隨掌心移動,竟被“點燃”!
一股微弱邪異、如烙鐵暗紅餘燼的暗紅光暈,在被擦拭處流轉閃爍!暗紅所照,汙垢加速消融,露出其下……
非光滑碑體!
漆黑碑身之上,竟鏤刻著一道道深陷碑髓、如熔岩暗紅流淌的……扭曲古字!
筆畫凶戾猙獰!仿佛非雕鑿,而是自墨黑碑體中生長的脈絡!此刻,在宋玉聲以新血邪力擦拭下,徹底“蘇醒”!
當手掌最後一次抹過碑右下角,拭淨。碑麵暗紅光暈劇烈閃爍,瞬間凝固定型!
六個拳頭大小、熔岩暗紅、猶自微蠕、散發滅世凶煞氣息的扭曲古字,帶著滔天惡意,赫然暴露於淒風冷雨與血腥惡臭之中!
字形扭曲如盤曲毒龍、厲鬼咆哮!雖不可辨,但當江雪驚恐目光觸及瞬間,冰冷殘酷的釋義直烙靈魂深處——
“丁酉年四月望”
“九龍抬屍出夔門!”
“轟——!!!”
如末日神罰驚雷!十二字裹挾焚天煮海、葬滅人間的滔天凶戾,於江雪眼中瘋狂膨脹!
四月初望?!那豈不是……不到一月後?!九龍抬屍?!衝出夔門?!那長江三峽第一雄關?!
所有恐懼、惡心、抗拒、迷惑……被這赤裸預言徹底碾碎!
江雪腦中唯剩長江倒灌、川蜀淪澤、億萬生靈在洪魔咆哮中沉沒的滅世幻象!
“噗通!”她膝蓋一軟,如遭抽骨,癱坐進冰冷刺骨、粘稠滑膩的血沼之中。
汙血漫過手肘,腥鏽瞬間裹身,她卻似無知覺。眼瞪滾圓,瞳孔隻倒映著噴吐血紅詛咒的詭異殘碑,以及碑前於血沼汙穢中緩緩站直、冰冷沉寂如絕壁孤峰的深藍身影。
宋玉聲緩緩收手,任指尖血漿滴落腳下血泊。抬頭,冰冷視線穿透雨幕,投向更遠的東方——長江咆哮的方向,萬山重疊的夔門絕地。
窪地中,數十鎮龍井仍在無休噴湧粘稠暗紅“血泉”,“汩汩”、“噗噗”作響。那“九龍抬屍出夔門”的詛咒,在陰風淒雨與血腥惡臭的廢墟之上,無聲獰笑。
江雪癱坐冰冷汙血,大腦轟鳴後一片空白。額角灼燒欲裂的胎記,此時奇跡般平息。代之以滲入骨髓的冰冷——名為絕望的嚴寒,如遺棄冰海深處,刺骨萬倍於宋玉聲的寒。
宋玉聲緩緩轉身。深藍袍裾浸於暗紅血沼,更沉如鐵。蒼白麵孔對著血汙中失魂的江雪,冰瞳如嵌寒冰的墨玉。
無解釋,無安慰,無絲毫波瀾。仿佛揭示末日僅是拂去微塵。
他無聲地看著她。目光不再審視器物,更像確認一個坐標——一個即將投入風暴中心的祭品坐標。
雨不知倦,衝刷汙穢血沼,洗不淨烙於空氣靈魂的血腥絕望。
風嗚咽過殘垣斷壁,將鎖鏈斷口的金屬摩擦聲,扭曲成聲聲如亡魂低語的……淒厲冷笑。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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