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九陰劫錮》
【楔子:黑沙秘語】
西北有片死地,上了年歲的老輩牧民,管那兒叫“黑沙海”。
不是海,卻比海更邪性,百十年來吞進去的人和牲口,比沙漠裡的沙粒還多。
他們都說,那片沙海底下,鎖著黑水城的怨氣。早年間,西夏國的精兵強將駐在那裡,叫做什麼“鎮燕軍司”,可威風著呢!
後來不知招了哪路邪祟,城沒了,人也沒了,就剩下一場遮天蔽日、整整刮了三個月的“黑沙暴”,硬是把偌大個城池抹平了,埋進了幾百尺深的黃沙底下。
打那以後,黑沙海就成了活人禁地。
人說黑沙海裡有“三不傳”的邪乎話:
一傳,風哨子響,那是地下的枉死鬼在吹哨子,聽見了,脊梁骨都得透著寒氣;
二傳,黃沙變墨,天地混沌如潑了漆,那就是冤魂作祟的黑沙暴要來吃人;
三傳,若是在沙底子下瞅見青銅光,那準是閻王爺差小鬼來勾魂的引路燈,瞧見了,離蹬腿也就不遠了!
這些個傳聞,你說它是無稽之談,可架不住真有邪性事兒。
民國初年,一夥兒不怕死的響馬鑽進了黑沙海尋寶,幾十號人,連帶駱駝,隻一個瘸了腿、半瘋半傻的二當家爬了出來,嘴皮子哆嗦著就一句話:“青銅…綠火…好大的舌頭…”沒兩日也咽了氣。
他那身板子上,凡被一種粘稠黑水沾過的地方,皮肉爛得跟酸杏似的,骨頭都露出來了,看了就讓人後脖頸子發涼。
這事兒上了地方誌的怪談篇,當野史一笑了之。
可北平城裡,有處不起眼的小衙門,門口掛了塊牌子:“礦物地質勘探普查處第七檔案室”。
尋常人不知,江湖上消息靈通的,卻清楚這“密檔七處”的厲害。掌舵的漢子,成天價一張冷冰冰的青銅麵具捂著臉,連喘氣聲兒都透著股子陰寒氣兒,道上人私底下叫他“銅麵判官”。
他那檔案庫裡存的,不是什麼礦脈圖,全是天南海北的詭事秘聞、精怪方誌、絕版老謠兒。響馬隊的慘案卷宗上,判官大人用朱砂筆批了三個赤紅的大字,透著森然:
“燭九陰!”
轉眼到了民國十七年,西北亂得跟個醬缸似的。大帥們你方唱罷我登場,洋人的駝隊、探險家打著各色小旗在沙堆子裡鑽營。
世道亂了,那些個藏在犄角旮旯裡的“東西”,也像是嗅著了腥味,蠢蠢欲動起來。
這年初秋,一封加密的線報裹著西北的沙塵味兒,塞到了“密檔七處”的案頭。
線報模糊,隻提在黑沙海邊緣某處,一支勘探隊的炸藥似乎炸開個了不得的老岩腔,隱隱見著了“青幽幽的光”,跟著黑沙暴就來了……
銅麵判官盯著那份電報,麵具下看不出表情。他摸出把青銅小鑰匙,擰開一隻描金畫鬼的鐵皮箱子,取出一疊泛黃的舊紙——那上麵的拓印,是西夏王陵裡一麵銅鏡背後的紋路,彎彎繞繞似蟲爬蛇走,旁人瞧著暈,判官卻認得那是兩個字:
“鬼方!”
油燈的火苗“啪”地爆了個燈花,光影在麵具上跳動,像活了的鬼臉。判官伸出戴著黑皮手套的手,拿起案頭一部厚重的民國電話機,搖通了接線員。
“接西北站,胡一彪。”
沙沙的電流聲,仿佛應和著窗外掠過的一聲夜梟啼鳴,淒厲而尖長。
一場攪動黑沙海萬年積怨的風暴,就在這北平深巷的密室裡,無聲無息地拉開了帷幕。
沙海之下鎖著的,究竟是能讓雞犬升天的潑天富貴,還是足以令山河變色的滅頂災禍?沒人說得清。
隻知道,那支喚作“勘探隊”的人馬,已一腳踏入了連“鬼方”二字都不足以形容其萬一的……幽冥絕域。
楔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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