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彪那句冰冷的“認得這催命的‘九陰秘鑰’?”砸進死寂的空氣。
話音剛落,身後黑暗中驟然爆裂的聲響將話音狠狠撕碎。
“啪嗒…滋溜…滋…”
不再是試探。如同捅穿黑暗水下的巨蟲巢穴,無數滑膩、粘稠、散發冰冷惡臭的東西瘋狂爬搔青銅階梯和濕壁。
聲音從四麵八方湧來,瞬間彙聚成令人頭皮炸裂、胃部翻攪的邪異交響。那聲響像巨大蚰蜒飛爬,又似千百濕膩蟒蛇在泥中摩擦。每一次爬動都帶起濃烈的千年腐魚與淤泥的腥臊。
“操,後邊!!”胡一彪臉色劇變,猛地擰身,將汽燈光柱像潑水般甩向身後!
昏黃光暈炸開,凝固般罩住聲源核心。
隻一眼,胡一彪渾身血涼了半截。
狹窄甬道底部的濕滑斜坡上,七八條粗如成年男子手臂、覆蓋細密冰冷黑鱗的長舌狀物在蠕動。那前端膨大裂開的口器內,密布的環形利齒閃爍黏膩寒光,高頻翕動,發出刺耳“嚓嚓”聲。墨綠冰冷粘液滲出,沿著鱗片流淌,腐蝕青銅台階滋滋作響。
它們就是黑暗獵食者的手足,目標直指燈光下的三人!
靠前的一條蠆舌被燈光驚擾,口器瞬間一頓。胡一彪捕捉到這刹那遲滯。
“給老子滾!”他低吼著,本能地將沉重汽燈狠狠砸向那蠆舌!
蠆舌凶性遠超預料,非但不退,裂開尖端竟如毒蛇般猛然迎上。
“噗嗤!”
一聲悶響。玻璃燈罩無聲爆裂。燃燒的燈芯混合滾燙碎片狠狠嵌入口器深處。墨綠汁液混著燈油四濺。
“嘶——!!!”
一聲撕裂耳膜的尖嘯從地底炸響。
胡一彪心沉得更快——汽燈隻是卡在口器裡。火苗在粘液包裹下“嗤啦”一聲熄滅,僅冒出一縷微弱白煙。四周陷入更深黑暗。
“糟!”念頭剛閃,更劇烈的腥風撲麵壓來——擲燈成了攻擊信號!
被灼痛的蠆舌狂怒甩動,黏膩身軀爆發出恐怖彈跳力,如黑彈般直射甬道!
“王墨之,趴下!”胡一彪嘶聲示警,同時矮身撲向側麵。陳玉娘身影鬼魅般滑向棺槨角落。
王墨之反應最慢。景象與絕對黑暗將他驚得僵住。胡一彪的暴喝傳來,身體卻來不及規避。
“嗖——!”
破空聲尖銳。王墨之左腿猛地一緊!一股巨大冰冷濕滑的力量瞬間纏繞,鋼索般收緊!“滋滋滋滋——”牙酸聲伴隨著濃烈強酸混合焦臭猛衝鼻腔!
“呃啊——!!!”烙鐵炙烤般的劇痛從左腿炸開。撕心裂肺的絕望慘叫在空間裡瘋狂撞擊。他已痛得破音變形。
恰在此時,陳玉娘擦亮的第二支洋火爆出刺眼白光!
胡一彪看到了:王墨之癱倒在地,雙手死摳石板,指甲迸裂出血,臉痛苦扭曲,眼球暴凸。喉嚨痙攣般吸氣,身體因劇痛劇烈抽搐。
纏繞其左小腿的,正是那條被灼傷過的最粗壯蠆舌!它如饑餓千年的鐵箍,力量不減。
駭人的是,王墨之厚實的帆布工裝褲腿在黑鱗粘液腐蝕下,如同扔進火中的薄紙,滋滋作響,焦黑分解。粘稠的黑漿混著墨綠粘液淌下。
破口內,小腿外側大片皮膚焦黑翻卷,露出泛白的筋肉,腐蝕仍在蔓延。
劇痛與恐懼吞沒了王墨之。“腿…我的腿…救命…胡爺…陳把頭…救我啊…!”他爆發出帶血腥味的瀕死慘叫。掙紮隻是徒勞,徒增痛楚。
更致命的是,第一條蠆舌的成功點燃了黑暗中的嗜血狂潮!“滋溜”“啪嗒”聲瘋狂加劇。甬道深處亮起更多幽幽的灰綠光點。腥臭惡風如潮浪洶湧壓來!
死亡隻在須臾。
胡一彪眼睛瞬間血紅!王墨之的慘叫、焦黑的皮肉點燃了他的凶獸本能。秘鑰、血咒、圖謀,全被轟碎。
“找死!!!”
炸雷般的怒吼震得青銅棺槨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