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
金光爆裂!青煙蒸騰!
滾燙的黑狗血潑上小唐脖頸符籙,熱油入爐般引爆!積蓄的灼陽破煞之力悍然爆發,化作撕裂雨幕的灼熱鋒芒!
小唐的慘嚎變了調,如同燒紅鋼針貫穿喉骨的絕命嘶鳴!他整個身體猛地一弓,仿佛被無形巨錘擊中腰部,前衝的力道戛然而止。
身體在半空扭曲成團。後頸爆裂的金光成了暴雨中唯一的亮源,映亮他臉上破碎的癡笑與僵白,隻剩下極致痛楚的扭曲!蘇黎撞來的衝力,加上金光爆發的反衝,裹著泥水碎石,狠狠將他砸回懸崖內緣——
轟!!!
岩石崩裂的巨響壓過雷鳴!那飽經衝刷、早已被山洪蛀空的陡坡岩麵不堪重負,蛋殼般下陷、坍塌!
兩人在泥石裹挾下翻滾急墜!蘇黎天旋地轉,冰冷泥水和棱角碎石狠狠撞在骨頭上,肺裡嗆滿土腥味的臟水。不知滾了多久,最終砸進一片粘稠的黑暗。
冰涼刺骨!渾濁的泥漿混雜著陳年動物脂肪腐敗後的腥膩哈氣,令人作嘔。更深處的朽木、枯骨與冰冷粘液的深潭氣息沉沉壓來,壓在肺上。
“咳!咳咳咳!”蘇黎掙紮著從齊膝深的泥漿裡撐起上身。忍痛抹開糊眼的汙泥,他急忙看向身旁。
小唐趴在不遠處的泥濘裡,上半身濕透。後背劇烈抽搐著,喉嚨發出破風箱般的痛喘。脖子傷口滲出的血絲被腐臭掩蓋。後頸金光熄滅處,焦黑的皮下隱隱透出暗紅光暈,仿佛未熄的餘燼灼燒不止。
“操……他……奶奶的……”小唐艱難翻身仰躺,胸膛急遽起伏,臉上泥汗交混。他猛甩頭驅散眩暈魔音,眼中重新凝聚活人的警惕與後怕,死死盯住蘇黎:“……老蘇……這條命……算賣給你了……”
蘇黎嗓子堵著腥氣和悲怒,說不出話。他試圖站起,左眼球玻璃似的劇痛襲來,眩暈中腳下一滑,再次跪倒在泥裡。喘息著,他環顧四周。
這是山體塌陷形成的不規則空間。頭頂犬牙交錯的碎石裂縫中,暴雨如注灌下,在下方彙成渾濁水窪,浮著枯枝朽葉。
空間斜斜向下,延伸進前方深重的黑暗。就在坍塌石穴入口附近——
一口棺材!
不!更像一個巨大扭曲的“繭”!深插在後壁潮濕幽深的岩縫裡!外層覆蓋著寸許厚的墨綠苔蘚,濕滑粘膩如凝固屍油!苔蘚下是朽木板的紋理,邊緣蜷著纖維狀觸須!
“懸……棺?”小唐掙紮坐起,強忍後頸灼痛,聲音嘶啞,“這煞眼鬼地……怎麼會有這東西?”
蘇黎的目光卻死死釘在“蟲繭棺”與岩壁的連接處!棺尾靠岩縫位置,厚苔蘚被侵蝕出巴掌大的破口!露出的木料汙穢暗沉,木麵上刻著幾道扭曲詭異的深褐色符咒!
“不是懸棺葬!是‘釘煞樁’!”小唐瞳孔猛縮,“那符……是湘西排教用活人釘進‘地凶口’養煞填坑的花押!”他悚然想起昨夜井底所見,“釘的位置……就在那口枯井正上方!”
棺材……枯井……旱魃……
轟隆——!
崩塌處又是一聲悶響!碎石裹挾泥漿瀑布般灌下!同時,一連串刺耳細碎的“哢噠……哢嚓……”聲穿透暴雨雷鳴——
如同無數細小骨頭強行擰動關節的摩擦音!正從洞外斷斷續續傳來!
小唐後頸符印的暗紅光暈驟然灼燙!皮膚騰起的痛遠超黑狗血潑濺時!符籙在激烈對抗複蘇的邪物!他悶哼一聲,臉色劇變!
蘇黎的心被冰手攥緊,猛然抬頭看向坍塌的灌泥洞口!
洞外山坡崩塌轟鳴未歇。泥石流衝刷出的豁口處,慘白的環形人骨祭壇在暴雨衝刷下愈發刺眼。此刻,祭壇後壁凹陷岩麵處——
那些尚未被完全衝走的屍體,尤其是幾具深嵌其內、掛著破布的半腐科考隊員……肢體正以不自然的、痙攣般的幅度……抽搐扭動!
最近那具,墨綠防風衣爛成布條,半張臉埋在岩土骨渣裡。露出的灰白皮肉在暴雨中細微蠕動,如同活蟲!那原本低垂折斷的脖頸,伴隨關節崩碎的怪響……極其緩慢地向上抬起了寸許!
蘇黎祖父陳清河那具深陷骨堆、掛著破損相機的屍體,一條垂落在骨茬裡的手臂……臂肘關節微微地、難以察覺地……向著他們跌落的岩窟方向……挪動了微不可見的一線!
洞口上方,一個濕透的高大人影剛從泥濘裡掙紮爬出——村長陳滿倉!他裸露在暴雨中的紫黑鬼臂青筋狂跳,仿佛與岩壁屍群的異動共鳴!他無視下方兩人跌落的岩窟,深陷雨幕的雙眼燃燒著狂怒、焦慮與冰冷算計的寒芒!
他目光越過喧囂暴雨,死死釘在白骨祭壇另一側——
那個倒伏在泥濘土台上、青銅麵具深陷汙黑泥漿、腰間銅鈴喑啞、渾身流淌黑水屍油、如同破爛人偶的僵直身影——神婆陳招娣!
“賤人!壞我爐灶!”一聲飽含怨毒的低吼被雨聲吞沒大半。
陳滿倉不再留戀。布滿猙獰紫黑色筋絡的鬼臂猛地一揮,如鐵塔般撞開幾個在泥濘中茫然抽搐、肢體怪異的“村民”,高大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傾盆暴雨與滾落泥石構成的混沌之後。
岩窟深處,懸棺苔蘚破口處的詭異符咒在濺落的泥點中微光一閃。蘇黎與小唐背靠背站在刺骨泥漿裡,死死盯住洞口灌下的濁流,以及洞外越來越密的不祥骨響。
兩人手中,不約而同握緊了背包深處那半截冰冷的鐵釺。
祖輩的血,與地脈深處睜開的毒眼,隔著塌陷的山石遙相對峙。
殺意如冰,凝滯在這片深淵絕境。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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