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奧諾西斯的夜空像一塊潑了墨的綢緞，隻有兩顆暗淡的衛星在雲層間偶爾露出微光。共和國攻擊炮艇的引擎發出平穩的轟鳴，銀灰色的機身劃破夜色，機翼下的導航燈像兩顆跳動的星辰。
“坐穩了！”梁小龍猛地拉動操縱杆，炮艇突然向上躍升，避開一片漂浮的隕石群。他手指在控製麵板上靈活跳動，屏幕上的航線圖不斷刷新，“這炮艇的性能比那破戰鬥機強太多了，連反重力引擎的響應都快半秒。”
李揚靠在副駕駛座上，翻看著小玲傳來的機器人工廠數據，嘴角噙著笑：“小玲說第一台改造戰甲的骨架已經鑄好了，用的是吉奧諾西斯的耐高溫合金，再鍍上一層原金，抗打擊能力至少提升三倍。”
梁小龍掃了一眼，突然猛拉操縱杆。炮艇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拽向空中，引擎發出一聲暢快的轟鳴，瞬間衝破工廠的能量護罩。“管它什麼機甲，先去尤達那兒看看熱鬨。”他駕駛著炮艇在峽穀間靈活穿梭，機翼幾乎擦著岩壁飛過。
“你說尤達那老綠皮現在在忙啥？會不會還在對著全息地圖歎氣？”
“多半在琢磨怎麼打杜庫。”李揚望著舷窗外掠過的克隆人偵察艇，“他們的戰術太死板了，就知道正麵硬衝。”
梁小龍嗤笑一聲：“科技是上去了，腦子沒跟上。就像咱們玩遊戲，一身神裝卻隻會平a，純屬浪費。”他突然壓低操縱杆，炮艇貼著沙漠表麵飛行，卷起一道紅色的沙浪，“快到了，你看前麵那片光——肯定是他們的基地。”
遠處的地平線上，一片密集的藍光刺破夜色，那是共和國基地的能量護盾。數十艘巡洋艦懸浮在空中，像一群沉默的鋼鐵巨獸，運輸機在艦群間穿梭，尾燈連成一條條流動的光帶。
炮艇平穩降落在基地指揮塔的停機坪，剛打開艙門，一股混合著硝煙和臭氧的氣息就湧了進來。穿著白色盔甲的克隆人衛兵見是他們，立刻立正敬禮：“李揚大師，梁先生，尤達大師正在指揮室等你們。”
指揮室比想象中熱鬨。中央矗立著一個直徑十米的全息投影平台，淡藍色的光芒中，杜庫伯爵的機器人基地被紅色標記圈出，無數綠色光點克隆人部隊）正從三個方向向基地推進。平台周圍，十幾名絕地武士和克隆人指揮官圍著屏幕，眉頭緊鎖，時不時發出焦急的指令。
“你們可算來了。”歐比旺看到他們，鬆了口氣，指著全息投影，“杜庫的基地防守很頑固，我們已經進攻了兩個小時，傷亡不小。”
李揚和梁小龍湊到平台前，目光瞬間被全息投影裡的景象吸引——
杜庫的機器人基地建在一片環形盆地中，四周是數十米高的岩壁，隻有三條狹窄的峽穀通道能通往盆地中央。按常理，防守方本該依托岩壁架設重炮，在通道口設置障礙，把進攻方堵在狹窄地帶逐個殲滅。
可眼前的畫麵卻讓兩人直搖頭：
數萬台b1、b2機器人竟然衝出了基地的能量護盾，在盆地中央組成密集的方陣。它們放棄了堅固的工事，放棄了易守難攻的地形，像一群沒頭蒼蠅似的在開闊地列陣，等著克隆人來進攻。
而克隆人部隊的打法更讓人費解：
三個方向的克隆人從峽穀通道衝出後，既不利用岩壁掩護，也不分梯隊推進，而是一股腦地湧向機器人方陣。dc15爆能步槍的紅色光束與機器人的激光炮在開闊地對射，綠色和灰色的“潮水”撞在一起，不斷有克隆人倒下，機器人的殘骸也堆成了小山，像一場毫無章法的消耗戰。
“這是在比誰人多？”梁小龍咂舌，指著一台被擊毀的atte步行機，“那玩意兒明明能躲在峽穀口當炮台，非要衝進開闊地被機器人集火，指揮官腦子被門夾了？”
科迪指揮官臉色通紅，解釋道：“我們的戰術是依托數量優勢正麵突破，隻要撕開一個缺口……”
“撕開缺口？”李揚打斷他，指著全息投影中機器人後方的能量核心，“你們連對方的要害在哪都沒搞清楚。看到那座銀色尖塔了嗎？那是他們的主能源站，炸掉它，一半機器人都會停機。”
全息投影突然閃爍了一下，畫麵切換到前線——克隆人發起第三次衝鋒，剛衝出峽穀就被機器人的交叉火力壓製，成片的白色盔甲倒在紅色沙地上，幸存者隻能趴在地上苟延殘喘。
“已經傷亡五千克隆人了。”歐比旺的聲音帶著沉重，“再這樣下去，預備隊撐不了多久。”
尤達大師拄著光劍杖，琥珀色的眼睛在李揚和梁小龍臉上轉了一圈，拐杖輕輕敲了敲地麵：“你們的表情，不太對，嗯？有什麼想法，說來聽聽。”
李揚走到全息投影前，手指在盆地邊緣的岩壁上點了點：“尤達大師，您看這地形——三麵環山，隻有三條通道，典型的‘口袋’地形。防守方放著這樣的好工事不用，非要跑出來打野戰，這指揮官怕是腦子進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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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調出岩壁的三維模型，在幾個隱蔽的凹坑處標上紅點：“要是換了我的家鄉那裡，防守方肯定會在這裡、這裡、這裡架上重炮，把通道口封死。再派精銳守著，進攻方想進來，得用屍體填路。他們倒好，把陣地讓出來，跟咱們在開闊地對轟，純屬給機會。”
尤達的耳朵抖了抖，琥珀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好奇：“那我們，贏定了？”
“未必。”李揚話鋒一轉，指著克隆人的進攻路線，“你們的指揮也強不到哪去。”
他在全息投影上畫了三條彎曲的箭頭：“這三條峽穀通道，該分梯隊走。第一波用炮艇炸掉通道口的防禦，第二波派步兵清障，第三波讓步行機殿後，層層推進。可你們倒好，一股腦全衝出去，在開闊地跟機器人拚火力——他們不怕死，你們的克隆人就不是人命了？”
“還有這處窪地。”李揚指著盆地邊緣的一片低地，“派一小隊人從岩壁爬過去，繞到機器人後麵，炸掉他們的能源站，這仗早結束了。我的家鄉那裡，幾千年前就有‘聲東擊西’的說法，就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們愣是不用。”
指揮室裡鴉雀無聲。絕地武士和克隆人指揮官們麵麵相覷，額頭上滲出細汗。他們從小學的是“火力優先”“正麵突破”，從未想過戰爭還能這麼打——利用地形、分梯隊、繞後偷襲，這些聽起來簡單的法子，偏偏沒人想到。
“這……這些戰術，很樸素，卻很有效，嗯。”尤達大師繞著全息投影走了一圈，突然停下，“你家鄉那裡，很懂戰爭？”
“算不上多懂。”李揚笑了笑，“就是打了幾千年仗，把能踩的坑都踩遍了。我的家鄉那裡有句話：‘先進的武器得配腦子用’。你們的克隆人、炮艇、步行機，都是好東西，可指揮得像沒頭蒼蠅，再好的東西也白搭。”
他指著全息投影中不斷減少的綠色光點：“你看這些克隆人，衝鋒時連個掩護都不知道找，不是他們笨，是指揮官沒教過。我的家鄉那裡，就算是新兵，也知道趴在地上躲子彈，利用彈坑掩護——這是最基礎的東西，跟科技無關。”
科迪指揮官突然立正敬禮，聲音帶著敬佩：“李揚大師！您分析得太透徹了！請您指導我們進攻吧！我們聽您的！”
其他指揮官也紛紛附和：“對！請您指揮！”“我們願意調整部署！”
李揚愣了一下，看向尤達。
尤達大師拄著拐杖，鄭重地對李揚鞠了一躬——以他的身份，這幾乎是前所未有的舉動：“李揚大師，吉奧諾西斯的戰爭，需要您的智慧，嗯。請您，指揮這場仗。”
李揚看著尤達眼中的懇切，又看了看全息投影中還在流血的戰場，深吸一口氣。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好。”李揚走到指揮台前，手指在控製麵板上快速滑動，“科迪，傳我命令……”
指揮室的燈光映在他臉上，明暗交錯。梁小龍站在他身後，看著全息投影中即將改變的戰局，突然覺得，李揚口中那個“家鄉那裡”，一定是個充滿智慧的地方——那裡的人，把戰爭的本質，看得比誰都透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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