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戰中心的白熾燈亮得刺眼，卻驅不散彌漫在空氣裡的死寂。巨大的電子沙盤上，代表地球各大戰區的光點黯淡無光，堆積如山的情報文件散落桌麵，紙張邊緣都被焦躁的手指撚得發毛。汪淼站在沙盤旁，臉色蒼白得像紙，剛從潘寒組織的劇場聚會回來時，他攥著衣角的手還在微微顫抖——那劇場裡詭異的氛圍、三體遊戲玩家狂熱的眼神，以及最後泄露的“三體艦隊已啟航”的密語，像一把冰錐，狠狠鑿碎了人類對“未知威脅”的最後一絲僥幸。
“外星人……”常偉思背著手，鬢角的白發在燈光下泛著冷光，他緩緩轉過身，眼底布滿血絲，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查了三個月，走訪了上百個嫌疑人，搗毀了七個所謂的‘聯絡點’，到最後才知道，對手根本不是人。”他抬手揉了揉發脹的眉心，語氣裡滿是難以言說的疲憊，“他們的科技遠超我們，我們的雷達找不到，衛星監測不到，連最先進的監聽設備，都隻能捕捉到莫名的乾擾信號，根本查不出源頭……這場仗，怎麼打？”
史強叼著一支沒點燃的煙，煩躁地在原地踱了三圈，突然狠狠將煙蒂掐滅在煙灰缸裡，力道大得讓煙灰缸都震了一下。“他娘的！”他爆了句粗口，眼神裡滿是不甘，“老子抓了一輩子罪犯，黑幫、毒梟、恐怖分子，再狡猾的狐狸也能揪出尾巴，可這外星人倒好，連麵都沒露，就讓咱們全線被動！這要是傳出去，不得讓全世界都慌了神？”
就在這時，厚重的玻璃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帶著外麵微涼的風，李揚和梁小龍並肩走了進來。李揚穿著一件黑色衝鋒衣，雙手插在口袋裡，神色淡然；梁小龍則背著一個深色背包，臉上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兩人的出現，像一道突兀的光，打破了作戰中心的沉悶。
常偉思的目光瞬間鎖定兩人，快步上前，語氣裡帶著急切的試探：“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知道威脅不是來自地球內部，而是……外星人？”
李揚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語氣坦然卻帶著幾分調侃：“常將軍，你這話問的，要是你們這隻是小打小鬨的內鬥，我犯得著大老遠跑到你們這來嗎？”他頓了頓，眼神變得認真了些，“我在我們那兒，住的是能自動調節溫濕度的生態屋，坐的是跨星係躍遷飛船，要享福，哪兒不比你們這滿是焦慮的作戰中心舒坦？”
梁小龍在一旁補充道：“我們剛到這就已經了解了所有的信息，甚至可以說我們還沒到這呢，就已經了解了所有的事情。”他看向常偉思，語氣帶著幾分玩味，“常將軍，你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嗎？我和李揚跟你們說過，我們倆是來自五維的，你現在信不信？”
常偉思聞言，眉頭微蹙，腦海裡閃過第一次見麵時的場景，當時隻當是兩人的戲言，可如今結合眼前的局勢，那些看似荒誕的話，竟隱隱有了幾分可信度。他沉默了片刻，沒有說話，既沒承認也沒否認，隻是眼神裡多了幾分複雜。
常偉思的呼吸微微一滯，他盯著李揚的眼睛，像是要從裡麵找到一絲希望：“那這場危機，我們能安全渡過去嗎？人類……還有勝算嗎？”
“有。”李揚斬釘截鐵地回答，語氣裡沒有絲毫猶豫，“就算我們不來，你們最終也能熬過去。但那得付出多大代價？可能是幾百年的科技停滯，可能是一半以上的人口消亡，可能是人類文明差點斷了傳承……時間跨度太長，代價也太沉重。”
常偉思上前一步，雙手按在桌麵上，身體微微前傾：“那你能不能一次性把你知道的全告訴我們？三體人的弱點、他們艦隊的速度、還有你說的‘危機’，到底是什麼？知道這些，我們才能針對性部署！”
李揚沉吟了片刻，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篤篤”的輕響。他抬眼看向常偉思，眼神裡帶著一絲複雜：“常將軍，不是我不想說，是現在不能說。”他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現在把這些告訴你們，除了讓你們陷入無儘的恐慌，讓社會秩序崩潰，沒有任何好處。你們現在最需要的，不是虛無縹緲的宇宙真相，是打贏眼前這場仗的信心。”
梁小龍接過話頭，語氣嚴肅了些：“前幾天我們撞見潘寒要殺申玉菲。”
“後來被我們倆救下了，”李揚接過話茬，補充道，“申玉菲現在被我們送到了桃源科技，安全得很。”他眼神冷了幾分，“潘寒就是降臨派的核心人物，他們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借軍方的手，把拯救派那些還對人類抱有幻想的人全部清理掉。他們這就是不折不扣的恐怖分子，反人類。”
“這群瘋子！”史強咬牙切齒地罵道。
“所以現在當務之急是提升士氣。”李揚遞過一個加密u盤，u盤外殼泛著金屬光澤，“這裡麵有兩份文件，一份是降臨派核心成員的完整名單，包括他們的藏身地、聯絡方式，甚至還有他們家人的關聯信息；另一份是他們在北京郊區的秘密基地坐標，那地方原來是個軍工廠，後來廢棄了，被他們改造成了武器庫和指揮中心，裡麵藏著不少三體人傳過來的技術，還有基因改造人和智能機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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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定性為恐怖組織，不用留情。把這個基地端了，把這些降臨派的核心分子全部肅清，然後向全世界直播戰果。讓所有人知道，就算有外星人撐腰，這些叛徒也不是不可戰勝的——這比任何口號都能鼓舞人心。”
史強拿起u盤，掂量了一下，眉頭卻皺了起來。根據之前掌握的調查資料，這個基地裡不僅有智能機器人和基因改造人，還配備了能量護盾技術，常規部隊對上，恐怕討不到好。“這可是塊硬骨頭啊，”他歎了口氣，“就算換特種部隊上去，估計傷亡也不會小。”
李揚笑了笑，語氣裡帶著十足的底氣：“放心，我會把超級戰士第一中隊調回來，40人足夠了。另外兩支中隊動不了，一支要守我們的基地，另一支有其他用處。”
史強還是有些不放心：“你就派40個超級戰士，夠嗎？”他想起資料裡描述的基因改造人和能量護盾，心裡實在沒底。
李揚嗤笑一聲，語氣裡帶著十足的自信，甚至還有點調侃：“史隊長，你是真小看我們的超級戰士了。”他伸出手指，屈指算了算，“超級戰士常規配備就是四人小隊，這樣的小隊應付一般任務完全足夠。你還記得《光環》這個遊戲吧？裡麵都是四人超級戰士小隊解決中等規模戰鬥，簡單得很。這次給你派40人，簡直是殺雞用牛刀。”
他頓了頓，詳細介紹道：“他們裝備的20口徑步槍，能輕鬆穿透那些eto的山寨版的能量護盾；狙擊手用的35口徑狙擊槍，打穿主戰坦克的裝甲都跟玩似的。更彆說他們身上穿的第四代虎賁戰甲，自帶能量護盾係統，普通武器根本傷不到他們，再加上外掛的手持能量護盾係統，對付eto這群人，就是降維打擊。”
李揚補充道：“而且針對可能出現的等離子態未知生命體，他們還配備了等離子步槍，能做到一擊必殺。”
常偉思聽得心頭一震，眼神裡滿是震驚，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不方便問一下，你們的科技現在達到什麼程度了？和三體人比怎麼樣？”
李揚眼神坦然，語氣自信：“雖然說我們現在對付三體人會費一番手腳，但也僅僅限於費一番手腳。”
其實李揚並沒有吹牛，他的遠征第一艦隊綜合戰力已經超過三體人的第一艦隊的實力了，隻是水滴比較棘手而已，但也隻是棘手，艦隊有很多辦法能夠解決水滴，再不濟也能阻止它攻擊艦隊。
常偉思和史強對視一眼，兩人都沒說話，隻是麵露沉思。雖然李揚的話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結合之前他展現出的種種超出認知的能力，這話似乎也並非空談。壓在兩人心頭的巨石仿佛被挪開了一塊，緊繃的神經終於有了一絲鬆懈，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長舒一口氣的神情，一顆懸著的心總算稍稍放了下來。
常偉思鬆了口氣，緊繃的肩膀微微下垂，他抬手抹了把臉，沉聲道：“好，我馬上調兵遣將。作戰指揮交給誰？”
“你們來。”李揚擺擺手，“我們不插手。”
“可我們沒指揮過超級戰士啊！”史強急了，“那玩意兒跟我們的常規部隊完全不是一個路數，萬一操作不當，浪費了戰力怎麼辦？”
“這是你們的軍隊，”李揚語氣堅定，“咱們之前商量好的，你們軍隊內部的指揮事務，我們絕不插手，你們自己想辦法。”
常偉思連忙說道：“這不是讓你們插手指揮，隻是想讓你們給參謀參謀，畢竟你們更了解超級戰士的作戰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