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裡,馮老太坐在桌邊,桌子是他們今天現跟鄰居家借的,沒辦法,家裡的東西都丟了。
“東西都帶了嗎?”馮老太一副高高在上的語氣。
“嗯,嬸子都帶了。剛剛正好路過國營飯店,我打了幾個菜過來。”
馮老太斜眼看了看,撇了下嘴。實則偷偷咽了兩次口水。剛剛招呼張繼仁進屋的婦女正是馮召銀媳婦,她趕緊把幾個飯盒打開。
“哎呦,紅燒肉啊。娘,今天咱們可有口福了。我去端飯,張大夫跟著一塊吃點?”
張繼仁笑笑,“那就有勞嫂子了。”
馮老大媳婦端著一盆稀粥,馮老二媳婦端了兩碗沒油水的青菜進來,放到桌上。“那個,家裡晚上吃的清淡,張大夫彆介意。”
馮召銀晃晃悠悠的從外麵回來,看到桌上的紅燒肉,讚賞的看了眼張繼仁。“哎呦,還是妹夫的日子過的好啊。”
一家人都坐下,張繼仁微微朝大家點個頭。眾人的眼睛都在桌子上,沒人樂意搭理他。就連馮老太也忘了先要錢了。“吃飯吧。”
馮老太一發話,幾雙筷子齊刷刷伸向紅燒肉,張繼仁伸到紅燒肉上方的筷子慢慢收回來,馮老太看了一眼他的反應。諒他也不敢耍花招。
馮老太得意的夾了塊紅燒肉塞嘴裡。張繼仁像是沒搶到,主動夾了一筷子小炒肉片。
兩份紅燒肉沒到一分鐘就被馮家人搶完,張繼仁第二筷子菜沒夾上,小炒肉片就見底了。馮家大孫子撇撇嘴,“真小氣,就買了這麼點,還不夠塞牙縫的呢。”
張繼仁隻在心裡冷笑,他默默數著時間,在他數到9的時候,馮老二率先咚的一下趴在桌上,之後一個接一個的都倒了。
張繼仁慢悠悠的將兩碗青菜倒一大半進飯盒裡,在去廚房把他剛剛用過的碗筷洗了。將飯盒一個個收好,放進網兜,見院外沒人,離開了。
他嘴角輕勾,威脅他?之後一家子傻子,還拿什麼威脅他?
張繼仁騎車出了馮家這條巷道,剛拐出去兩裡路,斜刺裡突然衝出來一個人,她頭發散亂,嘴裡發出哼哼哼哼的聲音。
張繼仁不想理會,可這人很執著,踉蹌著追著他的車子跑。張繼仁無奈停下。“同誌,如果有事就去找救濟站,我沒錢。”
那人踉蹌著衝上來,顧不上說話,兩隻胳膊胡亂的將頭發撩開,張繼仁這才看清這人的臉。“文文?”
莊文文臉很臟,嘴唇和脖子高高腫起,聽見張繼仁叫她的名字,她顧不上嗓子疼瘋狂點頭,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流。
張繼仁停好自行車,上前扒拉開莊文文的頭發,“文文,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傷成這樣?”
莊文文把耷拉的兩隻手舉到張繼仁麵前。張繼仁雙眼通紅,“是誰,誰這麼狠毒,竟然把你傷成這樣?走,咱們去派出所,我們報案。”
聽到報案莊文文瞳孔睜大,她本能的往後縮,頭搖的像撥浪鼓。張繼仁皺眉,“你不去報案?”
莊文文點頭,張繼仁心中懷疑更甚,他拉著莊文文的胳膊,“走,乾爹先帶你去醫院。”
莊文文哭的更厲害了,鼻涕泡都出來了。張繼仁有些心疼,雖然這孩子沒在他身邊長大,但這畢竟是自己女兒,到底是誰把她弄成這樣的?
張繼仁顧不上想彆的,騎車帶著莊文文趕緊往醫院趕。張繼仁自己就是外科醫生,他檢查了莊文文的手,骨頭斷的很很徹底,以他的能力,沒有接上的可能。
他有些著急,還有文文的嗓子,明顯是被燙傷的。到底是誰這麼狠毒。文文口不能言,手不能寫,到底是誰想隱瞞什麼?
他先給莊文文輸上液,灌了她不少涼水,見她平靜些了,張繼仁這才問。“文文,這段時間你去哪了?你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