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安元年,關中地區是極其少雨的。7月上旬,關中地區的天氣依然炎熱。
7月初二傍晚,天上是紅彤彤的火燒雲。
大地之上,因為戰亂,長安城周邊已經見不到任何活著的樹木。
廣闊的原野上,隻是野草橫生,野獸橫行。
賈詡帶著兩隊全副武裝的士兵,陪同騎馬的鄒玉,在霸橋西側等候。
透過一馬平川的平原,東麵一隊百餘人的騎兵轉瞬即至。
當前一名騎士勒住戰馬,站在霸橋東側。
賈詡取下了戴在頭頂的護民軍製式氈帽直徑超過60公分,具有十分良好的遮陽作用)。
霸橋東側的段煨視力很好,見橋頭西側那個雖然穿著黃金鎖子甲,但卸了氈帽,露出白淨肥胖的臉,不是自己的老鄉賈詡,還能是誰?
於是手掌輕拍胯下的戰馬,緩緩越過了霸橋,來到賈詡身前兩三步,率先行禮道:"文和兄,彆來無恙?"
對自己這位老鄉,賈詡這次要乾的事,就是徹底收服。
所以此次會麵,賈詡擺的姿態比較高——自己在霸橋西側等著段煨來見,而不是自己到橋東去迎接他。
當然,段煨沒那麼多心思了,隻是見到自家同鄉,感到親切。
見段煨率先行禮問好,賈詡也不拿大,拱手說道:"忠明兄,兩月前匆匆一彆。
誰知世變滄桑……如今你我再次相遇,真乃喜事呀。"
兩月前,張濟帶著賈詡等人,率領萬餘西涼兵,從段煨的地盤借道南下,前去攻打南陽。
段煨當時還親自送行,奉上了少得可憐的糧草,表達了同為西涼軍閥的一點守望之意。
誰知張濟他們走了二十多天後,賈詡就給段煨寫了一封信,交代說:張濟戰死在穰縣城下!
張繡與他賈詡一起,投靠了前來救援的太平民團楊都督。
楊都督帶領他們擊殺了劉表,占領了南陽郡,為張濟將軍報了仇,擁兵二十萬等等。
當時,賈詡給段煨寫這封信,是楊平授意的:一方麵,向段煨通報張濟的死訊,以及太平民團的強大——
防的就是這個老實人腦子一抽,想著南陽郡剛剛換了主人,他也想來渾水摸魚。
當時,楊平的主要戰略,還是進攻荊南部的荊州,沒功夫來應付段煨的騷擾。
當然,當時在關中地區混戰的李傕、郭汜,也收到了賈詡的信,內容幾乎和給段煨的一模一樣,反正就是表示:
南陽郡這地方,咱西涼軍過來就吃了敗仗,被劉表給打敗了,主將張濟還死了,楊都督又輕而易舉的把劉表給滅了!
很隱晦地表達了:楊都督在南陽郡的實力強橫到極致!也就是我你們的老搭檔)極力勸說,
楊都督才沒有去關中的念頭,而是把關中留給你們這些老兄弟折騰。
話裡話外,都隱隱透露著一股威脅:你們要是敢惹這位兵強馬壯、實力強橫的楊都督,那下場,絕對比劉表強不到哪裡去!
隻能說,楊平穿越到三國時代,真的是用儘一切辦法,在加快自己平定亂世的腳步。
就賈詡寫這三封信,首先是威懾:讓關中混戰的軍閥遲疑,而不敢通過武關道來攻擊南陽郡,保證楊平後方的穩定。
李傕、郭汜六月份,按曆史進程率部去追擊漢獻帝,也未嘗沒有賈詡這封信中隱隱威脅的意思——就是楊平已經擁兵二十萬,你們自己看著辦。
同時,賈詡的信,也是給這幾方軍閥打個預防針,方便楊平以後騰出手來收服這些西涼武夫。
甚至不用收服,隻要讓他們在楊平與河北的地主豪強決戰時,保持中立就行。
聽聞賈詡主動提及這兩個月的世變滄桑,段煨也不禁感慨一句:"可惜了,張濟兄,竟然倒在了小小的穰縣城下。
不知張家侄兒、張家嫂子,如今過得如何?"
話音剛落,就見與賈詡並排騎馬的一名,穿著賈詡同款黃金鎖子甲的護民軍士兵,摘下了頭頂的氈帽。
清冽的聲音傳來:"忠明兄弟,竟不認得嫂嫂我了?"
段煨本來以為旁邊是賈詡的親兵護衛,卻不曾想竟是張濟的遺孀鄒玉,急忙翻身下馬,拱手行禮道:"煨,見過嫂夫人,嫂夫人安好。"
見段煨下馬,鄒玉和賈詡,同樣翻身下馬。
鄒玉回了一個男人的抱拳禮,說道:"忠明兄弟,我與子桓張繡字),一切安好,忠明兄弟無需掛念。"
“嫂夫人與侄兒安然無恙,我就放心了。”段煨有些不解地問道:"嫂夫人又為何至此?”
還是女人心細,鄒玉開口說道:"忠明兄弟,且到前方涼棚說話。"
段煨這才注意到前方不遠被清除了一片空地,搭了一個涼棚。
這涼棚倒也有趣,四根竹竿支起來一塊邊長兩丈的篷布。
陰涼處早就放上了一個小方桌,幾個馬紮子。
段煨隨著賈詡、鄒玉來到涼棚之下。
就見官道旁佇立著四排穿著黃色竹甲、掛著銀灰色板甲的士兵,傲然而立,隊伍整齊的就像是拿繩子拉出來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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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坐到行軍的馬紮子上,賈詡開口問道:"忠明,官道上的軍士如何?"
段煨答非所問:"文和兄前時來信說,受到了太平民團楊都督重用,想必文和兄來關中,楊都督定然派遣了身邊最精銳的親衛前來護送。
這百餘人,確實精銳非常!"
卻聽旁邊的鄒玉淡淡說道:"忠明兄弟,這百餘人僅僅是楊都督麾下的守備部隊,算不上精銳。
像這樣的士兵,楊都督麾下至少有二十萬。"
段煨聽了大驚失色,條件反射地說道:"這不可能!楊都督起事不過半年,如何能有二十萬套堅固無比的板甲?"
賈詡此時神態極為放鬆,同樣是答非所問:"忠明,在你麵前坐著的,是太平民團行政府轄製六部之一禮部司正,官階從三品的鄒司正。
太平民團有多少家底,鄒司正一清二楚。"
在一個多月前,賈詡的來信中倒是說了,張繡很受楊平重用,就連張濟的遺孀鄒氏也被楊平任命為官員。但段煨隻是以為:
這兩人隻不過是被楊平以虛職供了起來,卻不曾想,就連鄒玉這個女人都在楊平治下,都成為了絕對的高層。
段煨於是感慨一句:"楊都督用人,真是不拘一格。"
鄒玉陪著段煨感慨一句:"忠明兄弟,楊都督確實非常人也。
在其治下,無論男女老幼,若有才華,楊都督定然量才而用。
以我目前統領的禮部而言,有十二三歲聰明好學者,粗通文字、術數,便被委任為各鄉、裡的小吏,或者各縣的輔助管理;
或有品德高尚者,無論身體健康與殘疾,同樣會被任命到各鄉、裡,擔任教授之職。
楊都督確實有點石成金之能,在其治下。有源源不斷的商貨、物資被生產出來。
前時,楊都督用這些物資從荊州、徐州等地換取大量的糧食、布匹、鹽巴等稀缺物品。
此時,楊都督僅用三個多月,便占據了荊州、豫州、徐州之地,治下之民不虞餓死之風險,麾下之兵不虞鎧甲武器..."
"真神人也!"段煨不禁感歎。
鄒玉繼續說道:"忠明兄弟,如今子桓張繡字),已經擔任護民軍第四鎮總兵官,官階從三品中將軍,麾下三萬多精銳士兵。
忠明看到的這個百人隊,乃是護民軍的守備部隊,與子桓手下的野戰部隊相比,要稍遜一籌。"
鄒玉的話表達的意思很明顯:楊平治下總有很多神奇的事情,對各種人才那是量才而用,根本就不會閒置;
生產能力強悍得讓你無語;
同時,你侄兒並非是被楊都督以虛名、虛位給供起來,而是實實在在的一方統兵元帥。
楊都督的心胸之寬廣非你能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