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箏齊瑟燕趙女,一朝得意心相許。
明月如規方襲予,夜長未央歌白紵。
······
慕容衝伸出手指勾了勾小宮女的下巴:“你叫什麼名字?”
小宮女耳尖霎時紅透,如沾了晨露的胭脂桃,卻仍端肅福身道:“回公子話,奴婢名叫雲奴!”
“好名字!”
雲奴莞爾一笑:“正是娘娘賜名!”
“好,繼續伺候筆墨!”
小宮女聽聞連忙張羅起來,今夜的紙張是燕子塢上好的燕子箋,這筆墨也是上品,慕容衝端起酒壺猛灌幾口,神色望向遠方。
餘以江左羈客,承秦王盛邀,再臨鄴下。昔者銅雀春深,今見胡笳秋肅。俯仰故墟,愴然有懷,值重陽嘉會,群賢畢至,華章競秀,南北輝映。遂作詩賦,以述其誌。
夫鄴城者,中原之樞,王霸之墟也。餘觀其形盛,枕漳滏而控燕趙。昔魏武築三台以鎮河北,石趙構華宮而懾四海。三台峙其北,漳水縈其南······
薊門孤雁,空啼故國斜陽;鄴宮殘柳,猶係舊時明月。
······
彼時胡漢同筵,文武並轡,何其煌煌!昔五都雜音,儘歸秦箏雅韻;六夷殊俗,鹹化雍容禮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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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的最後,慕容衝又寫道:
銅雀巍巍,峙乎中州。今有宴樂,嘉賓來遊。文光射鬥,劍氣橫秋。胡漢一家,千載同儔!
一氣嗬成,慕容衝停下筆墨朝雲奴道:“你把這篇文章送上去你的任務就完成了。”
雲奴聽罷起身一禮便朝苻堅清河的方向而去。
彼時清河纏著苻堅欣賞她的詩文,正如苻堅所說清河精通琴棋書畫,弓馬騎射不輸男兒。
苻堅醞釀著情緒:“昔日你所作那詩朕還曆曆在目,燕雀雲夢隱暮煙,深宮碎影伴愁眠。玉階殘月心猶寄,遙望天涯盼承君。”
清河不由語氣幽怨了幾分:“陛下倒記得清楚,妾不過是閒來寫做閨怨而已。”
當年那些事還要扯出一堆大案,苻堅不再提及。卻說雲奴正帶著慕容衝的詩文呈上案桌,“陛下,娘娘,慕容公子的又一篇詩文。”
許久,清河的視線持續落在那句薊門孤雁,空啼故國斜陽;鄴宮殘柳,猶係舊時明月上。
苻堅猛得一拍桌案大叫一聲好。
這聲好驚得下麵眾人紛紛望向他,苻堅站起身來,一擺手示意舞月暫停,端著酒樽離開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