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之地河網密布水網縱橫,慕容衝正是考慮到這一情況便提前布局,企圖收服太湖水匪,建立一支潛藏太湖的水軍私兵。
對於慕容衝的事情其實知道的人並不多,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是未來晉國的政治新星,即便是謝家也隻有謝安謝玄兩人還有慕容衝的夫人謝楚衣知道。像如與慕容衝交好的阮夫人都不知道,兩人之間隻有燕子塢與阮家的商貿合作。
一個論文鄴城文會詩文揚名天下,論武腹有良策覆滅十萬秦軍。有得到當今宰輔,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謝安支持,與謝家結親。現在才年僅弱冠,這樣的年輕人是個人都知道未來不可限量。
所以當慕容衝來到吳郡的時候拜訪的人聞風而動,慕容衝應付了吳郡四姓後開始不見客了,理由很簡單:軍機要務。
太湖一處小島是阮家產業,慕容衝便在此處暫住。
太湖小築周邊是阮家茶山,清靜幽致。
遠處山巒起伏,雲霧繚繞,一片朦朧之美。小築依山傍水而建,青瓦白牆,錯落有致,仿佛一幅淡雅的水墨畫,靜靜地鋪展在湖麵上。
太湖的風裹著水汽吹進窗,掀動案上攤開的湖圖邊角。素衣侍婢端著茶盤進來時,腳步輕得像踩在雲絮上,青布裙角掃過門檻,沒發出半分聲響。
“公子,茶泡好了。”她垂著眼,聲音細弱得像蚊蚋,雙手捧著白瓷茶盞遞過來。指尖纖細,遞茶時手微微抖了下,像是怕燙著他,又像是怯生。
慕容衝抬眼掃了她一眼。姑娘看著不過十五六歲,梳著雙丫髻,鬢邊彆了朵新鮮的菱花,素麵朝天,唯有眼下一點淚痣,添了幾分柔態。她垂著頭,長睫覆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倒真像株沒經風露的春草,透著股乾淨的無辜。
“你叫什麼名字?”他接過茶盞,指尖觸到杯壁的溫涼,隨口問道。
“回公子,奴婢叫菱兒。在這兒伺候快半年了,是夫人特意挑來煮茶的。”
慕容衝很喜歡喝茶,對於喝茶的每一步精益求精,每次去阮家基本上都是阮夫人親自泡茶,如今太湖小築阮夫人回阮家老宅處理要事,臨走前親自挑選了一名茶藝上好的侍女伺候慕容衝喝茶。
慕容衝“嗯”了一聲,啜了口茶。碧螺春的清甜在舌尖漫開,水溫剛好,可見煮茶的功夫確實好。
菱兒站在案旁,手指輕輕絞著青布圍裙的邊角,眼睫垂得低,卻用餘光悄悄描著慕容衝的模樣。
他握著茶盞的手很好看,指節分明,骨相清雋,指尖偶爾會輕輕摩挲白瓷杯沿,像在琢磨什麼心事。茶霧嫋嫋往上飄,模糊了他的眉眼,倒比傳聞裡“覆滅十萬秦軍”的模樣溫和些,可偶爾掃向湖圖的眼神,又透著股沉勁,讓人不敢多看。
等慕容衝把茶盞輕輕擱在案上,菱兒立刻往前挪了小半步,聲音細得像湖麵上的風:“公子還要再添一盞嗎?銅壺裡的水還溫著,再泡剛好。”
慕容衝“嗯”了聲。菱兒趕緊轉身去煮茶。銅壺架在小炭爐上,她蹲下身撥炭火,動作輕得怕驚著什麼。
慕容衝的喜好阮夫人早已經交代,菱兒也記得仔細。
投茶、注水,熱水衝進盞裡的瞬間,茶香漫開來。菱兒端著茶盞轉身時,剛好撞見慕容衝抬眼,她心裡一慌,手輕輕抖了下,茶水濺出幾滴在杯沿,趕緊用帕子擦了擦,才雙手捧著遞過去:“公子,您慢用。”
炭爐裡的火星“劈啪”跳了一下,濺在菱兒的青布裙角,她驚呼一聲,慌忙往後縮了縮,指尖卻先攏了攏袖口——那動作快得像本能,等她抬眼看向慕容衝時,眼裡已蓄了點水光,帶著後怕的嬌憨:“公子,這炭火好凶……
“公子,這碧螺春是今年的新茶呢。”她忽然開口,聲音軟乎乎的,像在找話題,“阮夫人說,公子最愛喝這種……
慕容衝道:“是不錯,你在這裡待了半年多?”
“因奴婢泡得一手好茶,夫人才提拔奴婢每逢貴客都是奴婢泡茶的。”
你在這兒待了半年,可知太湖西邊的蘆葦蕩,水最深是多少?”
菱兒心裡一動——這是在問水情,正好能湊過去。她趕緊起身,小步走到案邊,微微俯身看湖圖,發間的菱花晃了晃,差點落在紙上。
“回公子,”她聲音壓得更低,故意往他身邊湊了湊,“西邊的蘆葦蕩我跟著采菱的阿婆去過,最深處能沒過船篷呢!水底下還有暗礁,去年有艘貨船撞上去,沉得可快了……”
風忽然從窗縫鑽進來,卷著湖麵上的水汽,猛地掀了下菱兒身後的窗紗。她本就攥著茶盞的手發緊,這一下驚得肩頭一顫,指尖沒穩住。
“嘩啦”一聲,半盞碧螺春直接潑在了慕容衝的月白錦袍前襟上。熱水濺在衣料上,暈開一片深色的濕痕。菱兒的臉“唰”地就白了,手裡的空茶盞“當啷”一聲落在案上,眼淚瞬間湧到了眼眶,聲音都帶了哭腔:“公、公子!對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她慌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忙從懷裡摸出自己的帕子。
“我、我這就去拿乾淨的衣裳!夫人說過公子的備用袍放在東廂房的櫃裡,我去取!”她急著要轉身,裙擺卻被自己的腳勾了下,差點摔在案邊,幸好及時扶住了桌角。慕容衝看著她這副慌慌張張的模樣,倒沒生氣,反而覺得有點好笑。他抬手按住她的胳膊,聲音放得溫和:“不用急,沒燙著。”
他低頭看了眼前襟的濕痕,不過是灑了些茶水,沒什麼大礙。再抬眼時,見菱兒還紅著眼眶,睫毛上掛著淚珠,像隻受了驚的小兔子,連呼吸都透著小心翼翼,便又補充了句:“不過是件衣裳,晾乾就是了。”
菱兒這才敢抬頭,淚眼汪汪地瞧著他,見他確實沒惱,才小聲囁嚅:“可、可茶水涼了會沾在身上……公子不難受嗎?”“不難受。”慕容衝指了指案上的湖圖,“你再去泡盞茶來,剛才那盞還沒喝夠呢。”
菱兒愣了愣,見他真的沒責怪自己,才慢慢鬆了口氣,擦乾眼淚,重重點頭:“哎!我這就去!這次肯定不灑了!”
慕容衝笑著搖了搖頭,這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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