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儀式前三夜,月亮瀕臨滿圓,副現實的灰色天幕仿佛染上了一層死白。
白露聖壇之下。
趙宇站在出口,二十餘人正靜默待命。
他們無一例外是殘痕者。
他們全部身著普通黑白袍,混跡於此地看不出任何異狀,神情冷肅,動作有序,唯獨眼神不似尋常人。
他們沒有姓名,隻有代號。他們接受的不隻是金錢雇傭,更是一場無聲的死亡演出。
趙宇瘦了很多,那雙原本清亮的眼睛布滿血絲。
“我救不了所有人。”趙宇輕聲說,“隻能救她。”
“救她一個……也好。”
與此同時,白露內部趙宇居所,兩名身披鬥篷的殘痕者悄然破門而入。
屋內空無一人,他們走向屋角,那裡靜靜躺著兩隻長約兩米的黑色金屬箱。
箱子被掀開一線,一道淡淡的光芒照亮兩人麵孔。
“我靠……一整箱,全是原質碎片?”
“起碼一千枚……這幫搞邪教的,刮油水是真狠。”
另一人檢查第二個箱子,眉頭驟然皺起。
“……這個更多,應該是趙宇的私人財產。兩箱合計……至少兩千。”
第一人咽了口唾沫。
“那死胖子瘋了,為了個女人,把這麼多原質碎片全梭了。”
他頓了頓,看向另一人,聲音壓得更低:“我們真要全都送去彙合?這破天的富貴,你就一點心思沒有?”
“心思,老子心都快跳出來了!”第二人冷笑,“但你他媽腦子讓狗啃了,才真敢伸手。”
第一人臉色變了:“什麼意思?”
第二人道“這兩箱東西,趙宇已經公開聲明為‘團隊資源’。”
“那又怎樣?”
“所以我們才碰得了——是基於臨時組隊契約。”
第一人咬牙:“那不正方便,卷了就跑!神不知鬼不覺!”
第二人吐出口氣“跑?往哪跑?副現實裡規則是沒犯,但你彆忘了這是灰鑰市場的交易品。趙宇不是傻子,他的這些資產是在灰鑰市場登記在案的。如果出了問題……‘灰鑰係’那邊的人就會出手。”
他頓了頓,眼神陰沉:“市場認定的物資,一旦動了,就算你躲到地下三天三夜,也會被‘灰鑰係’的掏出來剖開肚子。”
第一人沉默。
片刻後,他還是將蓋子蓋上,把箱子拖起,用力咒罵了一句:“娘的,死沉。”
“兩千枚原質碎片…你以為呢?”第二人歎氣。
他們迅速離開,通過事先準備的暗道向潛入主隊彙合點前進。
夜色如幕,祭壇區已被提前封鎖,隻待儀式開啟。
聖壇四周布滿殘痕者展開的結界,常規手段無法接近。但這支隊伍早就習慣了非常規方式。
零點整,行動開始。
殘痕者裂界,上前一步,雙手虛按在無形壁障上。
他指尖泛起幽藍漣漪,結界如水麵般扭曲、撕裂,發出無聲的呻吟。
一道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裂隙悄然洞開。
“快!撐不了多久!”他牙關緊咬,額角青筋暴起。
隊伍魚貫而入。
女性殘痕者回聲緊隨其後,雙眸閉合,雙耳微顫,她的殘痕可以通過微震感知數百米範圍內的心跳。
“左翼三十米,三人,心跳平穩……前方拐角,兩人巡邏,交彙間隔十二秒……右下方管道,空洞,安全。”
她的低語道,如導航指引幽影前行。
隊伍整整齊齊地貼著外牆移動。
殘痕者隱匿走在隊伍左側邊緣,灰色微光幾不可見地暈散開來,那一圈空氣仿佛被塗上了“忽略”的濾鏡。
哪怕前方巡邏的信徒目光在牆角掃過,也像是本能般跳過了他們所藏的陰影。
他們不是軍隊,也不是救世主。
他們是殺手,是潛行者,是副現實最古老法則裡的影子。
但這一次,他們隻做一件事——接人離開。
趙宇帶路。他熟悉這片空間的每一寸——這是他一手建起來的。
但今日,他要將“聖女”偷走。
“行動流程聽好。”他低聲開口:“我們從外環的排汙井進入,通往舊祭壇遺址,那裡尚未徹底封閉,是教團地底通道的一部分。”
“從那進入後,是地下第一層的供奉走廊,再往下是布施堂、遺物庫、淨化井、祈禱室,最後是聖女的寢居——淨神居。”
每到一層,守衛密度成倍增加。
“外殿駐守是普通信徒,中殿有大量殘痕者,最難的——”他頓了頓,“是貼身守護聖女的那四人。”
四名頂尖殘痕者:分彆具備意識迷惑、時間遲滯、絕對防禦、與精神共感四種能力。是教團內部真正的“神罰級守衛”。
“他們在聖女淨神居。晝夜輪值,但每一刻,都有兩人在位。”
“不能被發現,一旦出手就是死戰。”他說完這句,微微側頭,看向腳下的排汙井入口。
“我們隻有一條路。趁他們交接換崗那一瞬間,悄悄穿過去。”
“隻有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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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點頭,沒有人開口。
三層防區厚重的合金門前,一名守衛正例行巡邏。
殘痕者灰鏡指尖微動,一縷灰霧飄散。
守衛腳步頓住,眼神空洞,仿佛落入噩夢。
就在他僵直的刹那——
一道影子自他腳下滑出,卷走了鑰匙。
殘痕者影掠未發一聲,身影隨影重塑。
下一秒,殘痕者隱匿再次出手,小隊“融”入合金門之後,無聲無息。
沒人發現,一支小隊潛入。
“第四層,右手邊的區域,是看守者幻瞳的感知範圍。”
趙宇輕聲提醒,臉色蒼白,他最近的確瘦了太多,眼圈發黑,連走路都帶著一絲脫力感。“他能製造群體幻覺……隻要看到他的眼睛,所見所聞皆可能為假。”
隊伍貼壁潛行,在回聲的指引與趙宇的記憶參考下,眾人穿過祈禱室、通風井、殘損管道。
最終,在第六層的祈禱室邊緣,趙宇與那四名護衛隻隔著一堵薄薄的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