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套男深吸一口氣,不再看任何人,大步走向那扇白色的木門。他的手放在門把上,停頓了一秒,猛地推開,身影消失在門後的強光中。
門,在他身後無聲地關閉。
剩下的七人死死盯著那扇門,心臟幾乎跳出胸腔。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門內沒有任何聲音傳出,寂靜得可怕。
倒計時:0315…0300…0245…
“怎麼回事?挑戰是什麼?”
“沒有聲音……是不是已經……”
“彆說了!”
突然,一聲短促、微弱得近乎被扼住的悶哼從門後傳出,緊接著是某種東西倒地的聲音。
【挑戰失敗】
【進入者死亡】
【剩餘時間:0230】
【請重新選擇進入者】
如同冰水澆頭,七人瞬間如墜冰窟!......死了?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死了?
“死......死了?真的死了?!”濃眉女尖叫起來,精神瀕臨崩潰。
“這......這不是節目!不是遊戲!是真的會死人的!”眼鏡男聲音顫抖,終於徹底認清了現實。
“快!再選一個!時間不多了!”瘦高男驚恐地看向其他人,目光最終又落在了阮冬身上,這次更加赤裸和凶狠,“他!隻能是他了!那個人白死了!現在該他了!”
眼鏡男猛地抓住瘦高男指向阮冬的手:“你他媽還是人嗎!他還是個孩子!”
“孩子?孩子怎麼了!沒人進去,我們都得死!你想死嗎?!”瘦高男歇斯底裡地掙紮。
一陣推搡與叫喊中,阮冬嚇得縮到了角落裡,小小的身體像風中的落葉,顫抖不止。他看著那扇門,仿佛那不是門,而是一張沒有儘頭的血盆大口。
混亂、指責、撕扯,人性的脆弱和恐懼,在這無菌般的純白空間裡被一點點撕裂。
倒計時:0145。
終於,眼鏡男吼道:“我去!”
他推開那些拉扯,衝到門前。在握住門把的一瞬間,他回頭看了阮冬一眼,眼神裡有疲憊,有憐憫,也有說不出的複雜。
嘴唇動了動,但最終什麼都沒說,毅然推門而入。
門再次關閉。
一秒、兩秒……時間仿佛凝固。
倒計時跳動:0115…0100…0050…
突然,一聲輕響從門後傳出,像是木塊落地。
【挑戰成功】
【進入者存活】
門開了。
眼鏡男回來了,滿身冷汗,臉色慘白,一隻手無力地垂著。他手中捏著一個小小的、木質的國際象棋“兵”棋子,上麵染著些微血跡。
“快回電梯。”他聲音嘶啞,無力地提醒道。
眾人像從噩夢中驚醒,爭先恐後地湧入電梯。有人抱起阮冬,小心地護著他。
電梯門緩緩關閉。
【b4層通關,剩餘7人】
沒人說話。隻有粗重的呼吸和被壓抑的抽泣聲在這狹小空間內震蕩。誰也沒有再提起那個站出來的手套男。他的名字仿佛也隨著那扇白門被封死,成了死者獨有的秘密。
電梯再次震動,像沉入一口無形的井底。
【請選擇下一層】
麵板上的數字依舊冷靜地排列著,b8到1,一共八個按鈕,亮著淡白的背光。除了剛剛被點亮過的【b4】。
“操,我就說彆亂按!”瘦高男拍了一下電梯壁,聲音嘶啞,額角青筋直跳,“我們根本不知道每層是什麼,誰給你膽子選的b4?”
他看著阮冬。
“我……我隻是想試試……”阮冬低著頭。
“試試?你試試就死了一個人!”瘦高男咆哮著。
“你們不是說……不知道怎麼選嗎?”另一個女人插嘴,試圖幫阮冬說點話,“說不定每層都一樣……”
“說不定?你以為這是什麼?真當玩遊戲呢?這他媽是命!”
那一瞬間,阮冬握緊了拳頭。他想說對不起,但又覺得,說了也沒用。
“行了,”一個一直沉默的中年人開口了,聲音不大,卻壓住了場麵,“吵也沒用。現在我們隻剩一次機會。要麼活著出去,要麼繼續死人。”
沒人接話。
“問題是選哪個啊?”濃眉女人低聲開口,嗓音沙啞。
“隨便選吧。”西裝男的聲音像刀子刮過鐵皮,“感覺都一樣。”
空氣又開始緊繃。
“不能再亂選了。”那個中年男人抬頭看了眾人一眼,“這次……投票吧。”
“都彆裝縮頭烏龜,選哪一層,說出來。”
他們一個個報出層數。
有人猶豫,說b3,有人咬牙,說b2。輪到阮冬,他抬起頭。
“我……我選b6。”
短暫沉默後,多數人選擇了b6。
“那就b6。”中年人說完,把手放到電梯按鍵前,“這次我來按。”
中年人慢慢伸出手,按下了b6。
按鈕亮起,電梯緩緩下沉。
“b6層到了。”機械女聲冷靜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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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麵牆壁,又是同樣的紙上寫著規則。
【遊戲名稱:門與影】
【規則如下:】
1.本層設有七道門,對應七位存活參與者;
2.每人麵前一扇門,默認已綁定,不可擅自更換,但可在提問前與他人協商交換;
3.每人可向電梯提出一個問題,電梯將以“是”或“否”作答;提問內容不可重複;
4.門後為“真實空間”,其中一扇門已被影子篡改,進入者將於三分鐘內被吞噬;
5.所有人必須於倒計時結束前完成選擇,未進入者視為失敗。
【剩餘時間:300秒】
七道門依次顯露。
每人麵前一扇,門上都沒有任何標識,隻是普通木門,帶有金屬門把。沒有鎖,看上去就像隨時能推開的——但這才更恐怖。
“這次門可以交換……”濃眉女人皺起眉頭,看了看自己麵前那道金屬門,又看向身邊的西裝男,“我們換換看?”
西裝男聳聳肩,“隨你。”
兩人默契交換了位置。
“這扯不扯?”高瘦男忍不住低罵一句,“萬一你們換出了那個‘影子門’,那不是等於自己找死?”
“可我們又不知道自己這道是不是影子門。”西裝男攤手,“先問問題,才知道。”
“可規則說隻能在提問前交換。”濃眉女低聲道,“說白了,是在你不知道答案前,允許你搏一次。”
“也就是說,電梯是允許我們在‘信息未知’的狀態下試圖提高生存率,”眼鏡男推了下眼鏡,“但一旦你‘擁有信息’——比如知道自己門後是影子,就再也不能換。”
“操,那豈不是如果你真不幸一開始就站在那扇必死的門前,沒換就死定了?”高瘦男開始煩躁地踱步,“什麼破遊戲。”
中年人忽然一笑,“也不一定。”
眾人看向他。
“這一局隻有一扇門是死門。”他微微抬手,指了指電梯上方的規則屏幕,“我們七個人裡,一人一定得死,對吧?”
沒人說話。
“那其實,門是死的,不是人是死的。”他緩緩說,“也就是說,無論誰站在那道門前,若他選中、或者交換失敗,就會死。”
濃眉女似乎明白了:“也就是說,如果我懷疑我現在站的這扇門是有問題的,那我該怎麼做?”
“換。”中年人笑了笑,“換門能提高生存率。”
“概率問題。”眼鏡男接上話,“就像一個固定死門,如果你站在那扇前,換門就等於你拋掉了100的死局,有可能走向一個未知但存活的可能性。”
“聽著像什麼智商遊戲。”濃眉女咕噥。
“還存在蒙提霍爾悖論。”另一個女人沉聲開口,“三門中有一扇是獎品,主持人打開一個空門後,是否換門才能提高中獎概率——答案是換,永遠換,但是在這個遊戲裡,如果前麵的人都存活,答案是不要換。”
“可這不是三扇門。”高瘦男低吼,“七扇!選錯了不是拿不到獎品,是死定了!”
“錯了。”眼鏡男冷靜地說,“隻有一種死法,其餘六種都是活的。你隻是不知道你站在哪。”
一瞬間,空氣幾乎凝滯。所有人都知道,換門這條規則,不是贅述,而是一種……救贖機會。
“但隻有一個問題?”眼鏡男皺眉,“我們必須知道哪些問題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