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利亞死了麼……
血色彼岸花海搖曳著,為君主而躁動。
“赫爾賽斯,怎麼了?”
空間的忽然轉變並未令姬矢準驚訝。
赫爾賽斯跪坐於花海中,雙手撐著泥土,銀白長發披散而下,鋪開成扇,而姬矢準則單膝跪在他身旁,為他打理垂擋視線的發絲。
無名之地的風拂過,似乎在為他的到來而歡喜。
“我已經…足夠寬容了,我的孩子們……”
他拂開姬矢準的手:“世界不需要光明與黑暗,沒有,就不會產生摩擦、戰爭、死亡。”
世界應如聖讚的高天。
沙沙…沙……
花海好似在回應他。
“來…”
彼岸的君主抬起已經異變化的手,目光緊盯著地麵,血淚汩汩流下,將本就暗沉的土壤浸染出更濃稠的哀色。
咚——
悠揚鐘聲回蕩。
他將手探入地下,表麵看起來是土壤的地麵變得如深幽的墨潭,更像是痛苦彙聚成的濃稠深淵。
君主像是抓住了什麼。
“我的因陀羅…”
聽到君主輕聲的呼喚與低喃,姬矢準立刻起身後退,赫爾賽斯要做什麼他是不會有反對意見的,後者明顯需要一點私人空間。
“抱歉打擾你了……阿尼想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回答我麼?”
隻有君主能聽到那人的聲音,旁人看來,他就像在自言自語。
“什麼是生命?生命的意義又是什麼?”
“……哈…問了兩個,回答哪一個都可以。”
“以前問過嗎?對不起……阿尼現在記憶力不太好……”
“存在即是意義……嗯,回答的很好,不愧是因陀羅。”
“是……我沒有受傷……好……會小心的……我沒有叫醒阿修羅……是的……他麼?他是我的摯友。”
姬矢準摸了摸鼻尖,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我知道……愛這種東西很神奇呢,因陀羅……是是……你不需要,但我依舊愛你。”
姬矢準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回頭:“你剛剛說愛他?!赫爾賽斯!難道你們…”
“你先彆說話。”
赫爾賽斯蹙眉看他一眼。
姬矢準唰地回過頭,嘴唇緊抿,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是……他喜歡我……沒有……可能吧……我的力量分散出去了,法勒安應該有時間……當然……你們可是我最親愛的弟弟……”
“尺八?我已經很久沒用了……要聽曲子麼……”
姬矢準捂住額頭,腦子裡亂成一片。
尺八?
赫爾賽斯還會吹尺八?
一萬多年了,他姬矢準竟然才知道自己的光會吹尺八!?
天塌了!
腳邊的彼岸花搖了搖,好似在嘲笑他連這都不知道。
姬矢準眼角一抽,抬腳踩了上去。
你個隻會給赫爾賽斯帶來痛苦的東西在這得意什麼?全都死乾淨點啊!
比鄰的一朵晃了晃,好似在安慰他。
“你好像不太喜歡他……”
赫爾賽斯麵帶如沐春風的淺笑,隻不過那兩行血淚破壞了這份溫柔,顯得詭譎而又妖異:“他與柱間不一樣……柱間天真而又殘忍,而他……傻得可愛……”
緊鎖的眉頭一鬆,姬矢準咧嘴笑起來,看起來還真挺傻的。
“是麼……我覺得你和阿修羅也很可愛。”
姬矢準:嚴肅·jpg
“我知道至親與摯愛是不同的……你在擔心我麼?他不會傷害我的……我沒有值得欺騙的東西……對我多一點信心啊,怎麼會被騙……”
赫爾賽斯難得笑得開懷,甚至有些明媚,話語輕快:“他要是敢騙我,那我就將他融進骨血裡……準,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你問。”
姬矢準轉身,一副認真聆聽的模樣。
他的光還是第一次露出如此神情,是連與凱恩相處時都未曾表露過的自在與愛意。
“願不願意被我吃掉?”赫爾賽斯輕笑著問他。
“願意!”
姬矢準忙不迭點頭,這句話對他來說並不恐怖,甚至有點曖昧了:“請帶我走。”
赫爾賽斯笑著搖頭,似乎在笑他的呆樣:“我不想讓你接觸舊土。”
那登時就失落的神情,恍惚都能看見耷拉下的尾巴,無精打采。
“成為舊土的一部分可是會很痛的,我的準先生,你難道不想讓我對你溫柔些嗎?”
“我……我都可以,你做什麼都可以。”
赫爾賽斯還想迂回勸說,但耳旁的低喃更吸引他的注意,他低下頭:“怎麼了……”
“吵到你了麼?抱歉……阿尼今天的話有些多了……睡吧……”
咚——
音浪穿透耳膜,眼前的場景變換,取而代之的是地球夜晚的星空。
“赫爾賽斯…”
傍晚隻有夜色與微風,腳下的草地鬆軟,在去舊土之前,他們本在這享受安寧與寂靜。
姬矢準為赫爾賽斯擦去淚痕,而後攬住後者的腰:“要回家麼?”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