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在空中劃出一道流暢的弧線,直直朝著莽夫飛去,隻見莽夫躲避不及,額頭正中茶杯,滾燙的茶水混著綻開的茶葉一齊從他額間滑落,好不狼狽。
莽夫怒瞪牛眼,腳下是摔裂的茶杯碎片,他火氣怒生,張牙舞爪地衝二人撲過來,伴隨他的咆哮狂音:“你們算個什麼東西,竟敢偷襲我!”
餘千歲臉上的笑容忽地凝固,轉瞬令周圍看熱鬨的客人不寒而栗,他離開椅子站在桌前,借著身高差距絲毫不留情地蔑視莽夫。
“魏武幫?”餘千歲輕蔑地笑道,眼神裡的狂傲向莽夫身後的幾人看去,他的雙唇微啟,輕聲說道:“魏武幫又是個什麼東西?”
此話一說,魏武幫的眾人頓時炸開鍋,而那莽夫更是肥頭大耳氣得滿麵通紅,蠻橫地如同一頭失智的鬥牛,不顧一切地伸長手臂,誓要掐住餘千歲的脖頸,讓他不能再呼吸。
餘千歲不慌不忙,他身如飛鶴閃向旁邊,輕鬆躲過男人的攻擊,莽夫撲了個空,卻因慣性向前衝了幾步,肚子抵著桌邊,饒是他滿肚子肥厚,突如其來的衝擊力,還是令他痛的齜牙咧嘴。
“原來魏武幫是酒囊飯袋的意思啊,我懂了。”餘千歲雖是笑著說,眼神卻透露著狠厲。就在男人調整戰術再一次向餘千歲猛撲而來時,卻聽陳槐從餘千歲的身後站了起來,“我來。”
陳槐手握承影劍,劍尖輕巧地挑起桌上的另一個茶杯,勢如疾風再一次朝男人甩去,他身姿挺拔,好似青鬆紮根,不懼不卑,陳槐單手負立,步伐沉穩,他雖看不見,然而此時的承影劍便成了他的眼睛,一主一劍,宛若蟄伏的巨龍,隨時準備擺尾。
“嗬,我當是什麼,原來是個瞎子。”男人不屑一顧,揉動肩膀晃動脖頸,並沒有將陳槐做為對手放在心上。
他信心十足地偏頭,任由茶杯從他臉側飛過,而後仿佛勝券在握的臉上儘是輕蔑與不屑,“瞎子也敢在本大爺麵前賣弄,今天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魏武幫三頭虎。”
餘千歲靜坐一旁,讓獨眼老頭給他拿來新茶杯,好整以暇地觀戰,嘴角輕飄飄溢出兩個字,“蠢貨”。
說罷,男人衝著身後弟兄大聲喊道:“杖來。”隻見空中迅速飛過一把虎頭金剛杖,三個老虎腦袋齊齊攢聚,使用金剛木製成的杖身,中間用玉環將前後兩端固定在一起。
“在我魏武幫的地盤上,沒有人可以和我幫做一樣的事情!”男人雙手搭在金剛杖兩端,左右旋轉,霎時杖身變成兩截,一截有三頭金虎,另一截則冒出暴雨梨花刺。
“死在我劉虎杖下,你可真得感謝你那列祖列宗,沒有他們的磕頭跪拜,你今日豈有這殊榮!”
劉虎雙臂抬高,怒意貫穿雙杖,四方桌咣當一下被他錘成兩半,餘千歲不滿地嘖了一聲,“小二,再給我來個杯子,上壺新茶。”
一隅之地轉瞬之間變成修羅場,惹得周圍食客四下躲避,唯恐他們打起來傷害無辜。
陳槐身處漩渦中心,卻對周遭的怒吼嘈雜置若罔聞,他於混亂中靜靜佇立,平靜無瀾的內心卻逐漸遞增殺意,要不乾脆一劍斃命,正好殺雞儆猴,省得之後再有人找他們麻煩。
承影劍在陳槐手中仿若活物,儘管它在這個副本中變成了一把普通的利劍,奈何陳槐用劍如神,他將承影橫於胸前,劍身冷意如數九寒冰,止不住地呼嘯,映照出陳槐堅毅冷絕的麵龐。陳槐手持承影橫向揮動,在即將停頓的時候,劍身忽地畫圓,劍柄在陳槐的掌心下方快速旋轉,離手刹那,承影以無人捕捉的速度蹭地飛向劉虎麵門,稍遲反應過來的劉虎將雙杖交叉擋在前麵,奈何被劍力逼得連連後退。
劉虎惱羞成怒,攜著雙杖朝陳槐撲來,空氣中出現獵獵風聲,每一個金色虎頭獠牙巨口,欲要將陳槐撕成碎片,另一端的暴雨梨花刺,隨著劉虎按動機關,大小針刺密密麻麻一齊朝陳槐籠罩,令人防不勝防。
然而陳槐腳步微移,快速收回的承影劍被他在空中連揮成牆,他身如流雲,輕巧地向後滑動數步,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他仿佛和周圍的環境融在一起,桌椅板凳通通造不成對他的阻礙,而他雙腿迅移,左右靈活閃避,梨花刺接連掉落,未曾傷及他一毫。
劉虎三番五次的進攻全被陳槐巧妙應下,他心中更是燃起恨意怒火,雙杖在他手中舞動地更為迅猛,又是一輪新的梨花刺,銀針飛動宛若點點寒星,鋪天蓋地追隨陳槐,企圖將陳槐紮得千瘡百孔。
然而承影劍靈活至極,一如銀蛇蜿蜒,自陳槐手中脫離,巧妙地從梨花刺的針海遊擊晃動,此番以柔克剛,完美地將雨點般密集的針刺撥向兩邊,承影劍穿過梨花刺直抵劉虎胸口,氣勢磅礴似蛟龍出海,陳槐淡定地向前邁進兩步,算準時機握住承影的劍柄,他身姿挺拔,整個人散發著從容且不容忤逆的氣息,古井無波的雙眼雖看不見此刻的畫麵,但他卻憑借著感知力,精準地麵向劉虎。隻聽他的聲音掠過山峰直達湖底,平靜無風地問:“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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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虎的胸口被承影劍刺得深入幾分,他敢怒不敢言,暴雨梨花刺的機會已經全部用完,再打下去,他毫無勝算。他訕訕低頭,卻仍是不忿,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餘千歲把茶杯放在餐桌上,施施然走到陳槐旁邊,趾高氣昂地看向劉虎,目光卻深邃地透過他炙烤著另外幾人。
“你說你,中午還沒吃飯呢,就閒成這樣。我不管你們是魏武幫還是窩囊幫,你擾我兄弟二人吃飯清淨,這筆賬該怎麼算?”
劉虎臉色鐵青,雙眼死死盯著麵前的兩人,咬牙切齒道:“你們壞了我魏武幫的規矩,本就該死。如今我不過好意勸說,誰知你們狼狽為奸!”
餘千歲冷笑道:“狼狽為奸?你讀過書嗎?可曾去過學堂?我們若是狼狽為奸,你們魏武幫豈不是一丘之貉,一幫臭魚爛蝦,真覺得自己是什麼高級貨色?不如移步茅廁,看看你們長什麼樣?”餘千歲故意把聲音放大,目的就是讓其他食客都聽到。
果不其然,周圍傳來的哄笑聲和指指點點,令劉虎的麵色更是不虞。
“天大地大,你們魏武幫手伸這麼長?管這管那還管我們吃什麼?當你們是皇上啊,這不準那不準?還是……”餘千歲湊近盯著劉虎的眼睛,譏諷道:“還是坐在主位的是土皇帝,你是他的禦前總管,虎公公?”
劉虎緊握金剛杖,作勢就要抬起,“你們兩個不要欺人太甚!”
餘千歲笑得眼睛眯成兩條月牙,“我們,欺人太甚?你三歲離家沒娘疼你啊?咱們誰先欺負誰啊?你這所謂的三頭虎?怕不是三頭臭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