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瘦猴離開,餘千歲三人依舊停在原地,擎風坐在最外側,以備時刻進行防禦。大堂始終嘈雜,方才因酒水出現的問題,沒有徹底解決,仍有不少食客在大聲吵嚷著,喊掌櫃的給個說法。
食客們的抱怨聲此起彼伏,絲絲如爆裂的青竹,紮進吳期的耳朵裡,頓時讓他不滿地皺緊眉頭。吳期雙目嵌火,仔細從周圍食客的麵龐一一掃過,他內心當即覺得不妙,隨即轉頭偏向餘千歲,緊張地咽口水,緩緩說出口:“餘哥,你有沒有發現,那些人的臉上……”
吳期的眼神左瞟右看,最終停在離他們不遠處的食客身上,方才是這男子發現水裡有問題,大聲叫嚷後引起彆人的附和。吳期低聲說道:“他們的麵部皮膚,我怎麼越看,越覺得皮膚下麵有東西啊,好像有什麼在爬一樣。”
餘千歲聞言,眼神瞬間似霜刃,順著吳期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那些人的麵色與之前相比,現在逐漸變黑,額間若隱若現的沉沉死氣,皮膚下麵好似有活物在蠕動。餘千歲微微眯起雙眼,腦海中飛速閃過數種可能性,顯然這些人的變化,肯定離不開有問題的酒水。擎風從後院探查回來的結果也說明了,這酒水的源頭,必是和那出現腥臭氣味的井水有關。
他雙指輕叩,示意擎風轉過身來。
擎風留出一隻耳朵和半分心思,時刻注意大廳的動向,另一半注意力,則移向餘千歲,他探詢道:“怎麼了老大?”
餘千歲雙眸一轉,盯著擎風問道:“我記得你那裡,是不是有個探測類的道具?從未用過。”
擎風聽他這麼一說,想起來了。急忙從背包裡掏出夜視探測儀,隔著桌麵遞給餘千歲,餘千歲暗自伸手接過來,低頭把玩著手中不大的探測儀,不過掌心大小,銀灰色的造型,很不起眼,不規則的外殼,乍一看好像路邊的石塊。
然而它能不斷下潛,目前商城的道具詳情一欄,並沒有針對下潛高度做出精確的說明。最關鍵的是,它能實時反饋數據給使用者,既能深入地下探測視察到諸多細節,又能通過兩側的感知芯片,分析下潛甬道裡的特殊氣體和怪異的氣味,如此多方位的全能探測儀,唯一的缺點便是,迄今為止,用過它的玩家少之又少。
不僅詳情簡介沒有太多針對性的操作說明,就連其他的注意事項也沒有告知。而且還是一次性產品,用了就沒了,並且風險略大,萬一使用時操作錯誤,損失道具事小,錯失良機卻是難以挽回的損失。
吳期挨著餘千歲坐著,察覺到餘千歲的麵色不佳,再看到他手中的探測儀,小孩子個頭的手掌拿到手裡,仔細端詳,他納悶地問擎風:“這玩意兒,你當初是怎麼兌換的?”
擎風無奈地歎氣:“隨機轉出來的唄,還能怎麼來的。”
吳期拿著探測儀左看右看,眉毛一挑,下巴衝擎風微抬:“你應該知道怎麼用吧?”
擎風雙唇癟成一條向下的線,三分愁容地說道:“就是因為不知道它該怎麼用,我才一直沒用啊。放在背包裡一直落灰,要不是老大提醒我,我早就忘了還有這東西。”
“當初我兌換回來,拿著它翻過來倒過去地找操作說明,找了一通,除了對探測儀的自身介紹,其他什麼也沒有。我尋思老大見多識廣,沒準知道它的操作辦法,就拿著探測儀去找老大,結果老大和我一樣,同樣沒有頭緒。”
餘千歲眼眸下移,瞥向吳期手中的探測儀,訕訕地說:“這個東西全身上下沒有半個開關,隻有一張儀器介紹書。我記得上麵還寫了,可以實時把探測的消息,傳遞給使用者。但是怎麼連接,也沒有說明。”
吳期眼睛瞪地渾圓,嘴裡嘟嘟囔囔,“這麼個小東西無從下手……我還不信了!”他指著儀器兩邊的感知部位說道:“左右兩邊既然能感知氣體,裡麵肯定搭載芯片,而且它看上去渾然一體,但是兩側的感知芯片,總得有地方安裝吧。”
“找不到拚接口,直接用工具把兩邊撬開不就行了。”
“有時候文明有禮,並不能解決問題,該暴力還是得暴力!交給我吧。”
擎風伸出的手停在空中,匆匆看向餘千歲後又收了回來,他嘴巴張開,原本想說的話卡在喉嚨裡,看著吳期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還有老大若有所思的低眉,擎風猜想,沒準老大就是故意的,讓他把東西拿出來,他們兩個人束手無策,並不代表第三人沒有法子。
擎風索性不再管這個儀器最後會被暴力拆成什麼樣,沒準兒誤打誤撞還真的被吳期找到使用方法呢。而且就算拆壞了,壞了就壞了吧,反正一直在背包裡吃土,用不了的道具,和壞了沒區彆。
他轉過身去,背靠著桌子。
忽聽咣當一聲,旁邊的食客捂著肚子從椅子上摔下來,他痛苦地在地上蜷縮,雙手用力地在臉上抓來抓去。有一就有二,沒過多久,方才喝了茶水的那些食客,紛紛變得和這人一樣,痛苦難受地在地上來回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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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們的麵部肌膚,明顯能夠看到有東西在皮膚下麵蠕動,動作幅度越發增大,頗有破土而出的架勢。
擎風的拳頭倏地捏緊,下一秒被餘千歲囑咐不要衝動,一切靜觀其變。
隨著在地上打滾的食客越來越多,月如紗輕揮衣袖,羅裙甩動,空中的香氣濃度加重了兩分,餘千歲幾人雖戴著透明麵罩,能夠過濾氣味當中的有毒氣體,但仍能聞到這濃鬱到令人作嘔的香氣,然而在地上狂抓臉部的那些食客,手上的動作漸漸停止,大約五分鐘過後,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一動不動,大字攤開在地上,仿佛隻是陷入深度睡眠。
月如紗衝著後院的方向拍了拍手,清脆的拍手聲落地,大黃二黃蹭地出現在傳菜門的位置,未聽月如紗有其他言語,兄弟兩人利落地清理場地,而那些坐在椅子上的食客,無不被這動靜嚇得大驚失色,各個不敢發出聲音。
月如紗又是長袖一甩,剩下的食客原本緊繃端坐的身體,突然放鬆下來,推杯換盞喝得美不勝收。餘千歲當即給吳期和擎風一記眼神,各自舉起酒杯,免得被發現他們的異常。
幾次濃香攻擊,令餘千歲內心的猜測有了驗證。
恒通客棧的老板月如紗,果然是客棧封鎖隻進不出的參與者,單是知情者,恐怕不會做到她這樣,現在幾天過去,月如紗的行徑越來越有恃無恐,就連粉飾太平都不做表麵功夫了。根據這幾日的表現,餘千歲推測,月如紗從暗地裡實施轉成當麵運作,看來她想要的那件事情,很快就要結束了。
而且看她的神情和表現,很顯然她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十分自信,亦對結果十分自信,大有提前開香檳的意思。
餘千歲內心腹誹,大多數提前開香檳的,幾乎都沒有好下場。雖然現在不清楚月如紗究竟要做什麼,但她的一切舉動,都和最初她口中的那個戶使老爺脫不了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