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餘千歲投來的目光,擎風想了想,還是決定把有關沈慕梨的事情說出來。
事情的前因後果經由一通解釋過後,餘千歲擰著眉頭,“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不早說。”
擎風嘴巴張開剛要解釋,又聽到自家老大說:“事不宜遲,咱們走吧。”
“走?”
“當然是去無聲區看看了,我倒要瞧瞧,無聲區究竟在整什麼幺蛾子。還有那個沈慕梨,想來是個有意思的人物。”
擎風點頭應聲,隨即擔心地問到:“源聚大廈那邊的事情怎麼辦?”
餘千歲輕蔑地笑起來,“有亞當在呢,他既然決定和雲落山做交易,這件事必定會辦得出彩,用不著我們擔心。”
金色的振翅飛梭從背包裡彈落,眨眼間一枚小小的金球立馬變成氣派無比的造型,擎風駕駛振翅飛梭,餘千歲安心地坐在後麵。兩人從涼台起飛,飛過原先困住陳槐的那套小院,不知不覺,餘千歲的思緒已經飄遠。
方才擎風和他說的話,此刻好似暴雨衝刷,點點滴滴的雨珠砸在他心上,他吃醋?笑話。他向來對人際關係最是遊刃有餘,和每個人都保持一樣的疏離客套,雲落山的那幫成員,看在他是會長的份上,根本沒那個膽子越界,麵對他永遠都是尊敬為上。隻有副手擎風,是他在成立雲落山最初的時候結識的,兩人雖是上下級,但關係比其他基地成員要更加密切。
就如雲落山的成員,見到餘千歲會畢恭畢敬喊聲會長,但是餘千歲卻默許了擎風喊他老大,類似的定義卻代表不同的關係親疏。
不過擎風在其他人麵前,和所有人一樣,尊稱他為會長,維護他的地位。
但是,他的人際交往圈子,除了雲落山呢……平時來往相較密切的,則是第九天國和光耀的會長,隻不過和他們之間,永遠存在不變的利益,每次說話都要打太極,勾心鬥角,那兩人個比個的人精,不拿出三分精力麵對他們,難免會被他們繞進去。
亞當偶爾會來雲落山,餘千歲多次向他提出邀約,希望他加入公會,成為基地一員。亞當的態度從一開始的直言拒絕,再到如今的曖昧模糊,不再立馬拒絕,而是和餘千歲做起交易,這樣也好,雙方各取所需。
振翅飛梭的速度極快,空中的涼風拂在臉頰,令餘千歲想起最初和陳槐的相遇,那時剛打完副本結束,亞當還沒接他的下一個委托,當時的亞當滿是調侃的語氣,鏡框後麵的眼睛,充滿了看戲的樂趣,是不是那個時候,亞當就已經窺到了現在他和陳槐的進展。
所以亞當的唇角似笑非笑,眼角流露的指向箭頭,皆是頗為明顯的暗示,奈何他當時沒有關注。
幾個副本參加下來,吳期也時常調侃他和陳槐的關係。餘千歲自認對吳期和陳槐沒什麼區彆,但是潛意識的劃分領域和特殊對待,一切都在表明他對兩人的態度就是不一樣,隻是他不願意搬到台麵正視這個結果,不想麵對罷了。
人和人之間,不就是皆為利來嗎?
饒是擎風,好似手足般重要,但是在餘千歲心裡,他卻覺得,除了交情以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擎風和他有一樣的目標,他們為了相同的目的攜手並肩,假如最開始他們的想法是相悖的呢,也就不會有今天的交集。
餘千歲在一步一步的否定中,逐漸變得無措起來。他越是不想麵對,那些事情卻接二連三在他腦海中環繞,潛意識裡的答案破開土壤,填補他腦內的一條條溝壑。本來是最應得心應手的事情,人際關係而已,誰都不重要,隻要不放在心上就好,隨便怎麼處理,反正走到最後都會離開。
但是陳槐不一樣。
餘千歲曾在繁星當空的夜晚一次又一次的質問自己,陳槐為什麼不一樣。他說不出答案,但是在看到吳期明目張膽又大大方方地為陳槐感到著急難過的時候,餘千歲再不想承認,心中爆發的情緒卻噴湧出來,讓他不得不承認,他看到吳期為陳槐焦急時,相當不爽。
不是默認的關係嗎,大家都是朋友。朋友而已,來去有路,天高海闊他自己去飛啊,難不成要把朋友綁在身邊一輩子。
千重思緒成為亂麻,交織在餘千歲的腦海,擎風問他的那個問題,在他還沒理清所有時,欺壓而上,跳到他麵前。
“老大,你現在同意陳槐離開,那為什麼之前又派人把他困在雲落山?”
這有什麼不好答的?可為什麼他在擎風問完之後,卻喉嚨堵塞,說不上來。
餘千歲閉上眼睛,黑漆漆的空間,遠方卻閃爍著幾點光斑,忽閃忽閃的金色不斷跳動。他把所有的事情調回到一開始,最初他們去源聚大廈,為了解開陳槐身上的桎梏。
走出源聚大廈時,慘遭歹人放火陷害。而後他擔心陳槐會被源聚大廈的管理層找上麻煩,所以不由分說帶著他來到雲落山,安排護衛隊守護他,也是一樣的道理。所有的事情歸根結底,不外乎兩個字,“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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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事情解決了,也沒什麼好擔心的,陳槐離開就是了。
但為什麼,他心裡空落落的。
既然已經把問題和答案梳理清晰,為什麼還是覺得哪裡有所欠缺。
好不容易解開的疙瘩,又變成了一個死結。
餘千歲看著前座的靠背,低聲問道:“擎風,你為什麼要問我那個問題?”
“什麼問題?”擎風一頭霧水。
餘千歲和他重複起方才的問題,擎風目光直視擋風窗,說出的話卻被冷風送進餘千歲的耳朵裡。
“老大,我吧,說話您彆不愛聽。”
“我就是覺得,你對陳槐的關切,有點不太一樣。”
餘千歲不解,“哪裡不一樣?你,陳槐,吳期,我對你們不都一樣的嗎?”
擎風轉過頭迅速看了一眼,頓時覺得老大現在滿目愁容,他在大腦中過濾了一遍接下來要說的話,然後重新整理措辭,說道:“老大,你安排護衛隊看著陳槐,可不是正常的擔心那麼簡單吧。”
“舉個例子,我,或者吳期,你再擔心我們的安危,提防有人傷害我們,也不會特意安排一處上好的住所,讓我們享受在你的安全庇護下,悠然自樂吧。”
餘千歲的語速飛快,立馬回應:“當然不會。我擔心你們受傷,必會動用能力保護你們,但是也會做好正麵迎敵的準備。”
擎風靠著座椅,認可地點頭,看來老大的腦瓜子還沒秀逗,還是他認識的老大。
“所以,又產生了一個結論。你擔心陳槐受傷,特意讓護衛隊看著他,不單是提防敵人突襲,還有一點,你怕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