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叩門與塵封的罪證》
實驗室的嗡鳴如同跗骨之蛆,持續不斷地敲打著秦誌遠的神經末梢。他背靠著冰冷刺骨的液氮罐,身體因為極度的寒冷和恐懼而微微顫抖。父親留下的不是遺產,是潘多拉魔盒的封印,而封印正在鬆動!那枚銅鳥鑰匙……它鎖住的,難道就是這罐中“活物”的某種開關或……共鳴器?
他必須離開這裡!立刻!這地方每一寸空氣都透著不祥。秦誌遠強撐著站起來,雙腿麻木僵硬,仿佛不屬於自己。他踉蹌著,將散落在地上的那些記錄著父親瘋狂研究和“零號”恐怖真相的文件、照片、紙條,一股腦地塞回那個標記著“絕密”的牛皮紙檔案袋裡。手指觸碰到那張“零號”胸膛嵌入冰核的恐怖照片時,一股寒意再次直衝天靈蓋。他胡亂地將檔案袋塞進自己帶來的公文包最深處,仿佛要將那段血腥曆史徹底掩埋。
就在他準備逃離這座冰窟般的實驗室時,目光無意間掃過剛才翻找時忽略的一個角落——一個極其不起眼的、嵌入牆壁的暗格!格子上覆蓋著厚厚的灰塵,與周圍牆體的顏色幾乎融為一體。若非剛才劇烈的動作震落了些許浮塵,露出了邊緣一絲極細微的縫隙,根本無從發現!
一種近乎直覺的驅使,讓秦誌遠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他用凍僵的手指,艱難地摳住那條縫隙,用力一扳!
“哢噠”一聲輕響,一塊偽裝成牆麵的薄板彈開了。暗格很小,裡麵隻放著一個東西——一個同樣包裹在牛皮紙裡的、扁平的方形硬物,大小約莫一本厚詞典。牛皮紙上沒有任何標記,隻有歲月沉澱的暗黃色。
秦誌遠的心臟再次狂跳起來。他顫抖著取出那個硬物,剝開外層已經有些脆化的牛皮紙。裡麵露出的,是一個深褐色、邊角包裹著磨損銅皮的硬木盒。盒子沒有鎖,隻有一個小小的黃銅搭扣。一股比實驗室消毒水更陳舊的、混合著皮革、紙張和淡淡黴味的氣息撲麵而來。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要汲取最後的勇氣,然後,輕輕掀開了盒蓋。
裡麵不是文件,也不是照片。
是一本厚厚的、封麵和書脊都覆蓋著深藍色天鵝絨的相冊。天鵝絨已經褪色發暗,邊緣磨損起毛。相冊的封麵上,用燙金的俄文花體字,清晰地印著幾個字母:
“ГЛyБoknnxoЛoДАpxnВ”
深寒檔案)
“深寒”古堡的檔案相冊!
秦誌遠隻覺得頭皮瞬間炸開!他猛地翻開厚重的封麵。第一頁,是一張巨大的、拍攝於古堡正門前的黑白合影。數十個穿著厚重棉軍大衣、表情嚴肅或冷漠的男男女女站成幾排。背景是那座在風雪中顯得猙獰扭曲的哥特式古堡——“深寒”。照片下方,用俄文和德文雙語標注著拍攝日期:1948年秋。
秦誌遠的目光如同掃描儀,急切地在那些模糊的麵孔上搜尋。他認不出任何人。直到……他的目光定格在第二排最右側一個年輕的身影上!
那人穿著與其他研究人員類似的棉大衣,戴著眼鏡,身形略顯單薄,在周圍那些魁梧的斯拉夫人和嚴肅的日耳曼人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的臉……非常年輕,甚至帶著一絲書卷氣的青澀,但眉宇間卻凝結著一股與年齡不符的、深沉的憂慮和……一種近乎偏執的專注!儘管隔著半個世紀的時光和模糊的影像,秦誌遠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雙眼睛——屬於他的父親,秦明遠!年輕時的秦明遠!
父親……真的在那裡!在“深寒”古堡!他不是後來才接手研究的,他是……最初的參與者之一?!
巨大的衝擊讓秦誌遠幾乎窒息。他顫抖著手指,繼續往後翻。
相冊裡的照片,遠比檔案袋裡那些零散的記錄更加係統,也更加……觸目驚心!
?冰冷的實驗室內部:巨大的、布滿管道和儀器的金屬房間,穿著白大褂的人影在忙碌,燈光慘白。
?各種形態詭異的實驗體被束縛在冰冷的金屬台上:有的肢體扭曲變形,有的皮膚呈現出非人的色澤,有的身體上連接著複雜的管線,表情痛苦而麻木。
?幾張特寫照片:冰晶在培養皿中詭異生長,如同活物;某種暗紅色的液體在低溫下呈現出金屬般的光澤;被凍結的生物組織切片,內部結構在顯微鏡下呈現出令人不安的幾何圖案……
?還有幾張……是處決現場!穿著厚重防護服的人,用噴火器焚燒著一些無法辨認形狀的、冒著寒氣的焦黑殘骸!背景是古堡外無垠的雪原,畫麵透著一股絕對的冷酷和毀滅氣息。
秦誌遠看得渾身冰涼,胃裡翻江倒海。每一張照片,都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穿著他對父親的所有認知。那個溫文爾雅、醉心科研的父親形象,在這本來自地獄的相冊麵前,轟然崩塌!
翻到相冊後半部分,照片的主題變得更加集中,也更加恐怖——“零號”!
?一張全身照:“零號”被粗大的鐵鏈鎖在一個特製的、布滿冰霜的金屬囚籠裡。他或她?)赤著上身,瘦骨嶙峋,低垂著頭,長發披散遮住了麵容。胸膛上,那塊半透明的“冰核”清晰可見,幾條黑色的“血管”深深紮入周圍的皮膚,如同醜陋的毒蟲。照片標注:“‘零號’穩定期194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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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張近距離特寫:冰核被放大,內部渾濁的絮狀物似乎在緩緩蠕動;連接冰核的黑色“血管”末端,深入肌肉組織的微觀景象,令人作嘔。
?一張極其詭異的照片:似乎是隔著厚厚的防彈玻璃拍攝的。“零號”猛地抬起了頭!長發向兩邊分開,露出一張……極其年輕、甚至可以說俊秀的東方男性麵孔!但那雙眼睛!那雙眼睛睜得極大,瞳孔不再是黑色,而是……一種純粹到令人心悸的冰藍色!沒有眼白,隻有一片深邃、冰冷、非人的藍光!眼神中充滿了無儘的痛苦、狂暴和一種……毀滅一切的瘋狂!照片下方標注:“‘零號’第一次深度失控1949.02.14能量爆發等級7危險!)”。日期旁邊,還有一個用紅筆潦草寫下的俄文單詞:“Чжao!”趙!)
秦誌遠的心臟仿佛被那隻冰藍色的眼睛狠狠攥住!趙!真的是趙家的人!這個被折磨、被植入冰核、最終淪為恐怖實驗體的“零號”,就是趙家那個在動蕩年代失蹤的族人!曉曉肚兜上繡著的“囡囡”,那個被滅門慘案掩蓋的血脈悲劇,其根源竟然深埋在這西伯利亞的極寒地獄之中!
相冊的最後一頁,不是照片,而是一份折疊起來的、用俄文和德文雙語書寫的文件摘要。標題是:《關於“零號”樣本及“寒脈”計劃的最終評估與處置建議》。秦誌遠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快速掃過那些他隻能勉強辨認一部分的文字。幾個關鍵詞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入他的腦海:
?“樣本‘零號’)表現出對‘冰核’能量的異常親和性與……不可控的破壞性。”
?“‘寒脈’計劃核心:利用特定東方古老血脈代號‘趙’)作為‘容器’與‘緩衝器’,試圖引導並控製‘冰核’能量……失敗。”
?“‘零號’精神徹底崩潰,‘容器’瀕臨瓦解,能量逸散風險等級:極高滅絕級)。”
?“建議:立即執行‘深寒’最高處置程序永久冰封徹底湮滅)。所有相關生物樣本、研究數據……最高等級物理銷毀。”
?“唯一例外:‘零號’核心活性組織代號‘共鳴樣本’),由研究員秦qin)秘密攜帶離境,聲稱其具有唯一‘安撫’特性及後續研究價值……風險未知,建議追蹤並強製回收。”
文件的最後,是一個用粗重紅筆圈出的、觸目驚心的單詞:“yhnЧtoЖntb!”銷毀!)
秦誌遠猛地合上相冊!沉重的木盒“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終於明白了!父親當年從“深寒”帶走的,不僅僅是一段恐怖的記憶,更是那個被列為最高危險等級、必須被徹底銷毀的“共鳴樣本”!他違背了命令,像一個賭徒,懷揣著來自地獄的“潘多拉之核”,將它帶了回來!他以為那是研究的鑰匙,是控製力量的希望,卻不知道那是毀滅的引信!而“深寒”的人……從未放棄追蹤!
那個伊萬!那個風雪中到來的獨指老人!他不僅僅是幸存者,他更可能是……“深寒”派來的回收者!他來趙家屯,不是為了緬懷,是為了找回那個被父親藏匿了半個世紀的、極度危險的“共鳴樣本”!而樣本……父親紙條上寫著:“樣本在血脈深處,鎖在銅鳥裡”……難道……那“共鳴樣本”被父親以某種無法想象的手段,與趙家的血脈,甚至與那枚銅鳥鑰匙……融合了?!
“咚咚咚!”
一陣沉悶、急促、帶著風雪寒氣的敲門聲,猛地打斷了秦誌遠的思緒,如同喪鐘般在死寂的實驗室走廊外響起!
秦誌遠渾身劇震!心臟幾乎跳出胸腔!他猛地抬頭,驚恐地望向實驗室緊閉的金屬大門!門外,是誰?!
風雪呼嘯,那敲門聲,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冰冷的穿透力,再次響起:
“咚!咚!咚!”
第五章:血脈低鳴與爐火旁的預兆
趙家屯,秦家小院。
爐火依舊溫暖地跳躍著,橘紅色的光芒努力地填滿小小的屋子,卻無法驅散那自內而外彌漫開來的詭異寒意。陳姐僵坐在炕沿,身體如同被凍住,眼睛死死地盯著曉曉那隻還在無意識拍打著炕席的小手,以及炕頭針線笸籮裡那枚兀自發出微弱“嗡”鳴、帶動幾根縫衣針一起震顫的黃銅鳥鑰匙。
“啪……嗡……啪……嗡……”
那同步的節奏,像冰冷的手指,一下下敲在陳姐緊繃的神經上。她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這絕不是巧合!這鑰匙……這東西,它在影響曉曉?還是……曉曉在喚醒它?
“曉曉?曉曉!”陳姐的聲音帶著抑製不住的顫抖,她伸出手,想要握住孩子那隻拍打的小手,試圖打斷那詭異的節奏。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曉曉的手腕時——
“嗡——!”
銅鳥鑰匙猛地發出一聲比之前清晰數倍的、短促而尖銳的嗡鳴!仿佛受到了某種無形的刺激!
幾乎同時,曉曉那隻拍打的小手驟然停在了半空中!她小小的身體猛地一顫,像是被電流擊中!一直微微歪著的頭猛地抬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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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原本清澈懵懂的大眼睛,此刻瞳孔深處,竟然也閃過了一絲極其微弱、如同水波蕩漾般的……冰藍色光澤!轉瞬即逝!
“啊!”曉曉發出一聲短促的、帶著茫然和一絲驚懼的輕呼。
“曉曉!”陳姐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她一把將孩子緊緊摟進懷裡,用自己溫暖的身體包裹住她,“不怕不怕,陳姐在!陳姐在!”她一邊拍撫著曉曉的後背,一邊驚恐地看向那枚鑰匙。
鑰匙的嗡鳴停止了,縫衣針也安靜下來。仿佛剛才那尖銳的共鳴從未發生過。
曉曉在陳姐懷裡微微掙紮了一下,抬起小臉。眼中的冰藍色早已消失不見,隻剩下孩童特有的、帶著一絲不安的茫然。“陳姨……”她小聲地嘟囔著,聲音帶著點委屈,“……好吵……有嗡嗡的聲音……還有……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