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湊近她耳邊,聲音輕得像海風。
“你是第一個……願意跟我一起看落日的人。”
這話真夠肉麻的,仁王雅治敏銳感知到女生喜歡這種,可實際是……自己要是離開她沒有辦法賺錢,作為一個黑戶在現在他真的很麻煩。
海風吹過,貝殼風鈴叮當作響。月歌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忽然覺得,或許瀧荻家的安排,也不是那麼糟糕。
至少,讓她明白了,有些契約,從來都不是束縛,而是命運遞來的,最溫柔的羈絆。
此刻她的眼睛中盛滿了日光,她當真以為危機時刻什麼金主姐姐說的都是玩笑話,可她不知道,仁王雅治的心中所想……
她要是知道的話,恐怕會再一次讓這隻狐狸做自由落體運動!
可算是能休息休息了,在仁王養傷期間,兩個人就暫時居住在這裡。
樟樹林的晨霧還沒散儘時,月歌的手機突然在木桌上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的“管家”二字讓她指尖一頓,民宿老板娘剛端來的海鮮粥還冒著熱氣,她卻瞬間沒了胃口。
“大小姐,老主人情況危急,請您立刻回瀧荻家主宅。”
管家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罕見的顫抖。
月歌捏著手機站起身,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屋簷下曬著的漁網被海風吹得劈啪作響,像在替她慌亂的心跳打節拍。
仁王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手裡還轉著昨天烤魚用的鐵簽。
“要走?”
他挑眉,幽藍的眼睛裡映著晨光,卻沒了往日的戲謔。
月歌點頭時,看見他後背的繃帶又滲出了淺紅,這傷正經要多養幾天,回東京實在是不利於他養傷。
“瀧荻家的事,你不必……”
“金主要走,我這契約者不得跟著護駕?”
仁王打斷她的話,伸手拎起沙發上的黑色外套,動作自然得仿佛他們本就該同行。
月歌望著他被風吹起的銀發,忽然想起三天前在樟樹林裡,他抓著自己手腕說“你死了我還得找新金主”時,指尖冰涼的觸感。
那時隻當是狐狸的刻薄,此刻卻品出幾分藏在玩笑下的認真。
瀧荻家的主宅藏在城市邊緣的古宅區,朱漆大門上的銅環被歲月磨得發亮。
這次不是在深山中的家族住宅,而就是月歌和她爺爺的家。
踏入庭院的瞬間,月歌就感覺到一股壓抑的氣息——石板路上的青苔比去年更盛,連廊下的燈籠都蒙著層灰,像是許久沒被陽光照過。
管家引著他們穿過三重院落,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草藥味,在最後一間和室門外停住腳步。
“老主人等您很久了。”
和室裡拉著遮光簾,隻有一盞油燈在矮桌旁亮著微光。
月歌走到榻榻米邊時,看見祖父躺在鋪著白褥的床上,曾經挺直的脊梁如今蜷成一團,呼吸微弱得像風中殘燭。
她剛要跪坐下去,老人卻忽然睜開了眼。那雙渾濁的眼睛在看到她身後的仁王時,突然閃過一絲銳利的光。
“他果然跟著來了。”
祖父的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枯瘦的手從被子裡伸出來,緊緊抓住月歌的手腕。
“月歌,你聽著,瀧荻家世代守護的封印,要破了。”
月歌渾身一震。
她從小聽著“封印”的傳說長大,她以為封印的是仁王?
似乎是感受到了月歌的疑惑,祖父此刻的眼神,比任何時候都要嚴肅。
“百年前那場火災,不隻是天災,更是妖禍。”
老人咳了兩聲,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他目光盯著仁王雅治,眼神中是濃濃的愧疚,而不是後悔。
“是大妖禍亂城市,我們瀧荻家以全族靈力為代價,想去封印他,卻沒想到靈力不夠,因此,才封印了狐妖提取他的靈力用作封印,最終將那大妖封在海底祭壇。可現在……”
他的目光掃過窗外,仿佛能穿透牆壁看到遠方的海岸線。
“人類無休止地向海洋傾倒汙穢,祭壇的結界早就被妖氣侵蝕,它要出來了。”
油燈的火苗突然劇烈晃動,和室的紙門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撞得嘩嘩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