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漁民明明那麼辛苦,每天冒著生命危險出海,卻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這根本就不對!”
月歌看到了幸村精市眼神的轉變,她察覺到自己有些激動,想再開口說什麼,卻變得沉默了。
幸村精市沉默了片刻,伸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裡帶著一絲疲憊。
“我從小在這裡長大,見過太多這樣的事了。前年海嘯,好多漁民的房子被衝毀了,官吏不僅不幫忙,還照樣收稅,有個漁民實在沒辦法,就帶著全家跳了海。”
“生物本就由本能,貪婪,欲望組成,不過是人類的貪婪比其他生物更多而已。”
“上天給了人類智慧,給了人類生存的空間,所有一切的苦果,也都是人類自己的選擇。”
海風吹來,帶來了些許涼意。
月歌也冷靜了下來。
因為風,因為幸村精市。
“對不起,我不該說這些讓你難過的話。”
幸村精市察覺到月歌的情緒,連忙收斂了神色。
海風輕輕吹過,帶著遠處漁市的吆喝聲和海浪的聲音。
“精市,我們買下那個女人的家吧。”
幸村精市看著月歌,兩個人在月光下久久不語,最後,是月歌抬起手,輕輕拉了拉幸村精市的衣袖,晃了晃。
“我們每天打魚,出去賣魚賺錢好不好?那女人一家太可憐了,我們也算是幫了她們,同時我們也可以有房子住,我……我有點不想再洗冷水澡了,畢竟,我身體還沒恢複好,我怕一場風寒要了我的命……”
海風裹挾著鹹濕氣息拂過麵頰,月歌話音剛落,便被一股溫暖的力量擁入懷中。
幸村精市的下巴輕抵在她發頂,聲音帶著如海浪般的溫柔。
“隻要你不離開我,做什麼都好。”
他的懷抱堅實而安穩,月歌鼻尖一酸,伸手環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衣襟裡,感受著他平穩的心跳。
次日天還未亮,窗外隻有啟明星的微光閃爍,兩人便踏著晨露往那戶人家走去。
草屋坐落在漁村邊緣,屋頂鋪著厚厚的茅草,牆壁由黃泥夯實,雖簡陋卻也整齊,確實能遮風擋雨。
開門的婦人見是他們,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連連躬身道謝:“真是太感謝二位了,可算是幫了我們大忙了。”
她動作麻利地收拾著行李,不過是幾件打補丁的衣物和一床舊被褥,片刻便收拾妥當,又對著草屋深深鞠了一躬,才帶著孩子依依不舍地離開。
“先去吃點東西吧。”
幸村精市牽起月歌的手,往村頭的小麵攤走去。
麵攤老板是個憨厚的中年漢子,見了他們便笑著招呼。
“精市小子,帶姑娘來吃麵啊?今天有新鮮的鯛魚刺身!”
很快,兩碗熱氣騰騰的刺身麵端了上來,雪白的鯛魚片鋪在勁道的麵條上,淋上鮮美的魚湯,撒上一把翠綠的蔥花,香氣撲鼻。
月歌餓了一夜,拿起筷子小口吃著,魚肉的鮮嫩與麵條的醇香在口中交織,暖意在胃裡漸漸散開。
吃過麵,兩人去鎮上買了鍋碗瓢盆、新的床單被罩,還有些米糧蔬菜。
回到草屋時,幸村精市挽起袖子,熟練地擦拭著桌椅,月歌則忙著鋪床單、擺碗筷。
陽光透過茅草屋頂的縫隙灑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新布料的清香。
幸村精市看著月歌忙碌的身影,她低著頭,額前的碎發垂落,認真地將碗筷擺得整整齊齊,嘴角還帶著淺淺的笑意。
那一刻,他心中忽然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充盈感,像是乾涸的土地迎來了春雨——原來這就是人類口中所說的幸福。
月歌的廚藝著實不錯。傍晚時分,她用新買的鐵鍋燉了鮮美的魚湯,又炒了一盤青菜,蒸了兩個雜糧飯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