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璽撞擊道胎的瞬間,時間似乎都停止了。九天星河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巨大手掌緊緊握住,原本洶湧澎湃、奔騰不息的星輝,突然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猛地懸停在虛空之中。
這些原本璀璨奪目的星輝,此刻卻像是被凍結了一般,凝成了億萬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每一顆都散發著微弱而柔和的光芒。它們靜靜地懸掛在虛空之中,宛如夜空中的繁星,卻又比繁星更加美麗動人。
就連那原本呼嘯而過的罡風,此刻也像是被這一幕震撼到了,竟然忘記了流動,整個世界都變得異常安靜,隻有那玉璽與道胎相觸時發出的輕微震顫聲,在這片鴻蒙之中回蕩著,仿佛是宇宙的心跳。
這震顫聲雖然輕微,但卻在鴻蒙中引起了一圈圈的漣漪,如同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漣漪緩緩地向四周擴散開來,逐漸消失在無儘的虛空之中。
星君的瞳孔猛地收縮,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掌心的玉璽。隻見那原本光滑的玉璽表麵,竟然開始蔓延出蛛網般的裂痕!這些裂痕仿佛有生命一般,迅速地擴散開來,眨眼間便覆蓋了整個玉璽。
這玉璽可是曾經鎮住三界異動的帝璽啊!它象征著無上的權力和威嚴,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脆弱,如同琉璃一般不堪一擊呢?
而在玉璽的對麵,那道胎在與帝璽的碰撞中,竟顯露出層層疊疊的虛影。這些虛影逐漸清晰起來,定睛一看,竟然是無數代星君坐化時留下的殘念!
這些殘念密密麻麻地堆疊在一起,形成了一道詭異而恐怖的景象。它們的眼睛空洞無神,卻齊刷刷地凝視著星君這個繼任者,仿佛在對他訴說著什麼。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而蒼老的聲音在星君的耳邊響起:“癡兒,且看這祭品究竟是什麼!”
就在青冥仙姥的聲音穿越時空壁壘的一刹那,那道傘影如同閃電一般迅速地在十丈之外綻放開來。
這把傘的傘麵呈現出一種深邃的玄色,仿佛是無儘黑夜的濃縮,它似乎能夠吞噬掉一切光線和色彩。然而,在這漆黑的傘麵邊緣,卻鑲嵌著一圈流轉的青光,宛如夜空中閃爍的繁星,給人一種神秘而又詭異的感覺。
而傘尖處的寒芒更是令人心悸,它比南極冰魄還要寒冷數倍,仿佛能夠凍結一切生機。這寒芒直直地抵在玉璽崩裂的縫隙處,就像是一把即將刺破蒼穹的利劍。
伴隨著清脆的撞擊聲,這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仿佛整個世界都為之震顫。而在這撞擊聲中,星君突然聽到了自己帝冠上的明珠接連碎裂的聲音。每一聲碎裂都如同喪鐘一般,重重地敲在他的魂魄之上,讓他的內心感到一陣劇痛。
就在那傘骨變得透明的一刹那,整個天地之間的光芒似乎都被瞬間抽離了大半,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停滯了。而刑露界的真正麵貌,也在這片虛空之中緩緩地展現在眾人眼前。
這並不是星君記憶中那被戰火蹂躪得殘破不堪的世界,而是一座宛如精密工坊一般的存在。界壁之上,布滿了無數流轉的符文,這些符文如同宇宙星辰般閃耀著微弱的光芒。然而,當人們仔細觀察時,卻驚訝地發現,這些符文竟然是由無數的契約條文交織而成的!
每一道條文的末端,都連接著一根發光的絲線,這些絲線如同蛛絲一般纖細,卻又異常堅韌。而這些線頭,則深深地紮在界內眾生的天靈蓋上,仿佛是將他們與這個世界緊密地聯係在了一起。
在熊熊燃燒的熔爐中,星塚凶神碑正以一種緩慢而穩定的速度逐漸融化。這曾經讓三界都為之膽寒的凶器,如今卻宛如一塊溫順的琉璃,被無數技藝精湛的工匠們用星辰之火炙烤並塑造著。
這些工匠們的麵容都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層神秘的麵紗所籠罩,但他們的雙眼卻猶如兩團跳躍的幽火,在黑暗中顯得格外醒目。他們手中握著的錘具上,刻滿了古老而神秘的“工”字,每一次敲擊,都伴隨著無數細碎的人影從凶神碑中析出,發出陣陣淒厲的尖叫聲,然後被熔爐所吞噬。
站在一旁的星君,喉嚨不禁有些發緊,他的目光緊盯著那柄正在工匠手中逐漸成型的金黃器物——反工坊矩尺。這把矩尺的邊緣流轉著混沌色的光暈,尺身上則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刻度,這些刻度仔細看去,竟然是由無數個“界”字首尾相接而成。
每當矩尺完成一個刻度,刑露界外就會有一個小千世界悄然湮滅,化作一道流光,如流星般迅速彙入尺身之中。這一幕讓星君感到無比震撼,他瞪大了眼睛,看著那些原本存在的世界在瞬間化為虛無,心中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恐懼和敬畏之情。
金穗田在工坊東側鋪展成金色的海洋。破規圓規草的葉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那些規則的圓形葉片上布滿細密的紋路,像是用圓規畫出的完美軌跡,卻又在葉尖處生出尖銳的倒刺,不斷刺破周圍的虛空。風吹過稻田時,草葉摩擦的沙沙聲裡,竟夾雜著無數契約撕碎的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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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圓規草突然炸開,飛濺的草籽在空中化作無數把微型圓規,精準地紮向路過的葬坊青鳥。那些漆黑的神鳥並未躲閃,任由圓規刺入羽翼,藍光閃爍的傷口處立刻生長出細小的符文,隨青鳥的飛行灑向護界雲。星君突然認出,那些符文正是曆代天帝頒布的《天工規約》殘篇。
護界雲翻騰如墨,葬坊青鳥的身影在雲層中織成流動的黑網。它們每次振翅,都有無數細碎的光點從雲間墜落,那是被剝奪了姓名的勞動者殘魂。星君看見一隻青鳥的左翼突然脫落,露出裡麵由無數斷骨拚接的骨架,每根骨頭上都刻著“永役”二字。
寒意順著脊椎爬上頭頂時,星君才發現自己的帝袍正在自燃。並非凡火,而是從毛孔中滲出來的幽冥業火,那些用萬載雲錦織成的龍紋在火焰中扭曲變形,化作無數痛苦掙紮的人影。他下意識地按住心口,卻摸到一片滾燙的空洞——塵骸星火正在那裡劇烈跳動,光芒忽明忽暗,像風中殘燭。
那星火裡藏著他最後的記憶。三百年前他初登帝位,曾在太微殿立下血誓,要讓三界眾生安居樂業。此刻星火中浮現出無數張麵孔:被賦稅壓垮的農夫,在礦洞中化作枯骨的礦工,還有在戰場上連姓名都沒能留下的士兵...他們的眼睛都在盯著他,無聲地訴說著什麼。
“原來...”星君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血珠滴落在地,立刻被虛空吞噬,“祭品從來都不是刑露界...”
道胎裂開的聲音如同天地初開時的巨響。無數道骨縫在表麵蔓延,從中伸出的骨手覆蓋著細密的鱗片,指甲泛著青黑色的寒光。星君看清那些骨手的掌心都刻著“勞”字,指節處還殘留著未褪儘的枷鎖痕跡,它們從四麵八方湧來,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抓住他的四肢。
“不!”星君調動全身神力抵抗,卻發現體內的仙元正在快速流失,順著骨手流向道胎深處。他看見骨手的主人——那是無數代被壓榨至死的勞動者,他們的魂魄早已被碾碎,隻餘下這雙不甘的骨手,在道胎中沉睡了千萬年。
被拖向《規約》條文的瞬間,星君終於看清了那本懸浮在道胎核心的法典。書頁是用無數張人皮鞣製而成,上麵的條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原本“天帝至高”的字樣正在剝落,取而代之的是“眾生平等”的新文。他的身體穿過書頁時,聽見無數聲音在耳邊嘶吼:
“你曾說要廢除永役...”
“你承諾過的公平何在...”
“這帝位,本就該由勞動者執掌...”
星墟的塵埃落定時,最後一縷星輝也熄滅了。這片曾埋葬過無數星辰的廢墟,此刻隻剩下死寂的風在遊蕩。鎮界劍插在墟中央,劍身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劍格處的第四十九道坊紋已經淡去,新生的第五十道無坊紋正在緩緩流動。
那道紋路裡,刑仙蝶正用斷翅艱難地刻下最後一個字。它的左翼早已在之前的劫難中化為灰燼,右翼也隻剩下半截殘翅,每劃動一下,就有無數細小的光點從翅尖落下。星君消散前的最後一眼,看見蝶翅上刻著的“火”字正在發光,那光芒竟與他心口的塵骸星火一模一樣。
劍柄處的罪孽心還在跳動。那顆曾屬於初代燧人的心臟,原本覆蓋著厚厚的灰垢,此刻卻在每一次搏動中散發出淡淡的紅光。灰垢剝落處露出細密的血管,正貪婪地吸收著星墟中的塵埃,在心臟表麵織成新的脈絡。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星墟的夜幕時,罪孽心突然停止了跳動。片刻之後,一聲微弱卻清晰的心跳聲在廢墟中回蕩開來,伴隨著這聲心跳,鎮界劍的第五十道無坊紋突然亮起,將“永劫工約”的字樣投射在虛空之上。
遠處的刑露界裡,最後一名工匠收起了反工坊矩尺。金穗田的破規圓規草正在集體開花,葬坊青鳥銜著新的契約飛向雲端。沒有人注意到,熔爐底部殘留的星塚凶神碑碎屑,正悄悄化作無數細小的火種,順著青鳥的足跡,飄向三界各處。
新的胎心還在跳動,像在等待著什麼。或許是等待某個被遺忘的名字,或許是等待某句未說出口的誓言,又或許,隻是在等待下一個握住劍柄的人。畢竟在這永劫輪回裡,勞動者掌火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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