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察天蛛靜靜地懸掛在時軌蛛網的中央,宛如一個神秘而威嚴的存在。它的腹部甲殼原本如同玄鐵澆鑄一般堅硬無比,但此刻卻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巨大力量硬生生地撕裂開來。這並不是那種崩裂時發出的清脆響聲,而是一種帶著黏膩質感的“窸窣”聲,仿佛甲殼與肉膜之間的粘連被緩緩扯開。
隨著甲殼的撕裂,邊緣處翻卷著暗紫色的肉膜,讓人不禁想起某種惡心的生物。而在這肉膜之下,竟然隱藏著九隻擠簇在一起的眼睛。這些眼睛與普通蜘蛛的複眼完全不同,它們更像是九枚鑲嵌在血肉中的星辰,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每一隻眼睛的虹膜都是深不見底的灰色,仿佛是無儘的深淵,而瞳孔則呈現出各不相同的色彩。第一隻眼睛的瞳孔偏冷白色,宛如霜華凝結在寒玉之上,透露出一股清冷的氣息;第三隻眼睛的瞳孔則帶著一點鐵鏽紅色,微微晃動時,竟然會漾出金屬般的冷光,令人不寒而栗;而第九隻眼睛的瞳孔最為深沉,近乎墨色的黑,然而在這黑暗的最中心,卻隱藏著一點顫巍巍的金色,就像是即將被掐滅的燭芯,給人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
風從時軌的縫隙裡鑽進來,仿佛是時間的使者,攜帶著晷盤上金穗的草木氣息。這股風輕柔而細膩,似乎在訴說著歲月的故事。然而,當它剛一靠近天蛛的腹部時,卻遭遇了意想不到的阻礙。
天蛛的腹部有九隻眼睛,它們散發出的光芒如同剪刀一般,將風剪成了無數碎片。這些蛛目的光芒並非隨意晃動,而是按照某種古老的節律在輪轉。這種節律先慢後快,當光與光的邊緣相互碰撞時,會濺起細碎的火星,如同夜空中的流星劃過。
這些火星落在蛛網上,竟然燙出了一個個轉瞬即逝的符痕。這些符痕仿佛是一種神秘的符號,蘊含著某種未知的力量。
就在這時,最先動的是第一隻眼睛。它的冷白色光芒驟然變亮,猶如從冰窖中抽出的銀線一般,直直地紮向晷針。晷針是由隕鐵混合著曦光熔鑄而成,其表麵總是泛著一層暖黃色的光芒。然而,當這道白光照射到晷針上時,那層暖黃色的光芒卻像被吸走了一樣,迅速褪去,露出了內裡隱藏著的火星原種。
那原種原本隻有米粒大小,是當初鑄造晷針時封入其中的陽火精魂。此刻,在白光的照耀下,它竟然開始顫抖起來,先是膨脹成指甲蓋大小,接著表皮裂開了細紋。這並不是要燃燒起來,而是要“生”出來的跡象。
那道裂紋中,緩緩滲出了一股黏糊糊的白色液體,仿佛是某種生物的分泌物一般。而原本呈現出鮮豔紅色的原種,此刻卻慢慢地變得烏暗起來,其形狀也開始發生奇異的變化。
原本圓滾滾的原種,此刻竟然像被拉伸了一樣,抻出了一條條細腿似的紋路,而且在頂端還鼓起了一個小小的、透明的頭部。這一係列的變化,僅僅發生在眨眼之間,讓人猝不及防。
然而,更令人驚訝的是,就在這一刹那,火星原種竟然徹底消失不見了,仿佛它從未存在過一樣。取而代之的,是原地躺著的三枚指甲蓋大小的蟲卵。這些蟲卵的外殼呈現出半透明的白色,透過外殼,可以清晰地看到裡麵蜷縮著的細小蟲影。
這些蟲影身上,還印著一些歪歪扭扭的符號,仔細一看,竟然是稅符!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蟲卵怎麼會和稅符聯係在一起呢?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三枚蟲卵似乎有著某種本能,它們落在晷針的凹槽裡後,微微一動,竟然順著隕鐵的紋路,緩緩地往裡鑽去。隨著它們的移動,留下了三道濕冷的痕跡,而原本附著在晷針上的陽火氣,也順著這些痕跡,一點一點地散去。
用手觸摸一下晷針,會感覺到一種滑膩的涼意,這種感覺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天蛛的腹部輕輕起伏,第一隻眼睛的光弱下去時,第三隻眼睛亮了。鐵鏽紅的光沒直接照在實物上,是斜斜地打在晷盤旁的晷影裡。那影本是隨著日光變的,淡淡的一層貼在地上,可被紅光一照,竟凝實了——像把墨汁摻了紅砂,影的邊緣開始發黑,中間慢慢浮出些模糊的輪廓,是隻骨手。指節分明,指骨上還沾著點土灰,像是剛從地裡刨出來的,原是蔫蔫地搭著,此刻卻動了。
先是指尖顫了顫,接著指節“哢嗒”響了聲,開始往外伸。不是自然舒展,是帶著種硬生生的力道,骨縫裡竟滲出些銀白的沫子。隨著骨手一點點變長,增生開始了:指骨中間突然鼓出個小包,包裂開,竟又長出一節細骨,原本三根指的骨手,硬生生多了兩根;手腕的位置也跟著腫,一圈銀甲順著腫的地方慢慢爬出來,一片疊著一片,甲片上還刻著細小花紋,看著像某種關節扣。紅光照得越亮,骨手長得越快,銀甲也越覆越厚,到最後,原本乾瘦的骨手竟裹上了層密匝匝的銀甲,指端還冒出點寒光,不再是蔫蔫搭著,是半蜷著抬起來,指縫裡漏出的影,都帶著種硬邦邦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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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隻眼睛的光剛收,第九隻眼睛猛地睜開了。墨色的光沉沉地壓下來,正對著不遠處盛著哺時之乳的玉盞。那乳液本是乳白色的,帶著點甜香,是哺時的陽氣凝的,此刻被黑光一罩,香沒了,先開始抖,接著“咕嘟”冒了個泡——不是溫水的小泡,是滾水似的大泡,泡炸開,濺出的乳滴落在地上,竟“滋”地燒出個小坑。
不過片刻,玉盞裡的乳液徹底沸騰了,翻著浪似的湧,乳白色一點點變黑,甜香變成了焦糊味。天蛛的眼睛盯著它,黑光裡的那點金亮得更狠,乳液湧得也更急,到最後“砰”地一聲,不沸了,瞬間凝成了塊墨。黑得發亮,是那種沉得壓手的黑,拿起來一看,墨塊上竟隱隱有字——不是亂碼,是《夜刑典》裡的句子,“夜至則刑起”幾個字尤其清楚,墨的邊緣還凝著點沒化透的乳白,看著像剛凝固的血痂。玉盞原本溫潤的玉色,被這墨一燙,竟也染上了層灰,摸上去糙得很。
就在墨塊凝成的瞬間,天蛛的八隻蛛足動了。蛛足是黑的,腿節上長著細毛,毛尖泛著銀白,此刻它們弓起來,又猛地拽向時軌蛛網。網是透明的,上麵織著《陽律》,字是金的,一個個嵌在蛛絲縫裡,原本閃著暖光。被蛛足一拽,網開始晃,金字也跟著抖,抖著抖著,金開始發黑——像被墨水泡了,先是邊緣,接著是中間,“陽”字的右半邊先黑透了,“律”字的豎鉤也跟著成了墨色,不過幾下拽動,整張網上的《陽律》全黑了,黑得發烏,原本的暖光變成了冷幽幽的亮。
黑透的《陽律》突然散了——金字碎成一片一片,順著蛛絲的紋路重新飄,飄著飄著,竟纏在了一起,慢慢擰成了條鏈。鏈是黑的,上麵還沾著碎金字,看著像條剛從墨池裡撈出來的鐵索,這就是篡時律鏈。
鏈上的“自刑”律先動了。那幾個碎字湊在一起,竟真成了根繩索的模樣,黑黝黝的,帶著點濕意,順著時軌往晷盤爬。爬到盤邊,“嗖”地纏上去,一圈繞著晷盤的邊緣,一圈勒在晷盤的刻度上,勒得緊,盤上的木紋都被勒出了印,原本清晰的刻度開始模糊,像是被勒得變了形。
“永晝”律沒纏,是被天蛛吐出的一縷白絲裹住了。白絲帶著點黏,裹著“永晝”律的碎字慢慢縮,縮著縮著竟開始化——像塊被烤化的蠟,黑字慢慢變成了黏稠的液,順著白絲往下淌,淌到蛛網上,竟和蛛網融在了一起,網原本透明的絲,此刻也染上了層黑,摸上去又黏又韌。
最狠的是“無矩”律。碎字剛湊在一起,還沒成形,就“啪”地裂了,裂成無數細小的尖片,每片都閃著寒光,落下來一看,竟是毒牙。小的像針尖,大的有指甲蓋長,密密麻麻鋪在蛛網上,有的紮進網眼,有的順著網往下掉,落在晷盤旁的地上,把土都紮出了密密麻麻的小眼,風一吹過,帶著股腥氣。
晷針就在這一串變故裡抖。先是被稅符蟲卵鑽得涼透了,接著被篡時律鏈的氣一逼,開始“嗡嗡”響——不是平常的輕響,是帶著哭腔的悲鳴,震得上麵的隕鐵紋路都在顫。“自刑”律的繩索勒得晷盤發緊,晷針跟著往歪了偏,偏到一半,“哢嚓”響了聲,是從中間彎的,不是斷,是帶著種無力的彎折,像根被壓垮的草。
針尖原本挑著串金穗,是用晨露和陽氣養的,黃澄澄的,穗粒飽滿。晷針一彎,金穗跟著晃了晃,還沒等穩住,“無矩”律的毒牙掉下來幾顆,正落在穗上。沒響,也沒燒,可金穗的黃像被吸走了似的,瞬間褪成了灰,接著乾了——穗粒一個個癟下去,順著針尖往下掉,碎成了灰,風一吹,就散了,連點痕跡都沒留。
天蛛的眼睛慢慢暗下去,腹部的裂口開始往回收,蛛足也停了。時軌蛛網上,篡時律鏈纏在晷盤上,毒牙鋪了一地,晷針彎著,針尖空落落的,晷影裡的銀甲骨手還半抬著,玉盞裡的《夜刑典》墨塊沉在底——剛才還帶著陽氣的地方,此刻隻剩沉沉的黑,連風過都帶著股化不開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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