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伊蘭紅鳳蝶本沒有多說什麼，完全被火焰吞沒了，周圍的環境開始扭曲，時昔們再次下墜。
視覺被“剝奪”，耳邊先響起的是咕嚕嚕的水聲，以及一些間斷的，隔著水聲的對話。
“……這一批實驗體情況良好……不愧是優質基因。”
“編號06的實驗體，發育最完整，它已經能對聲音作出反應了，很快就能從培育罐裡脫離了。”
隔著水聲，時昔們辨不清說話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我誕生於名為希望的城市，編號06，人類能否完全征服異能這種精神寄生蟲，進一步進化為更強大的物種。」
“這……是洛西的記憶嗎？”時昔大概知道了什麼，“聲音是他的‘遺言’嗎？”
‘應該是的，被我們吃掉的洛西是切片，所以沒法像那隻伊蘭紅鳳蝶一樣和我們對話，和成體的記憶很像。’
時昔覺得有些悲傷。
「在培育罐裡的我，隻是一個胚胎，沒有基本認知，根據我之後了解到的，關於自己的實驗記錄，這是我被放在培育罐中的第三個月。」
「聽覺開始發育後，他們開始為實驗體準備“早教”。」
時昔還在思考早教是什麼，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那是年輕韓莉的聲音：“你背負著人類進化的未來，必須成為一個聽話的，為了人類全心全意獻出全部的孩子。”
“你是人類進化的可能性，一切行動，都是為了人類的未來。”
……
「這種“洗腦”持續到我從培養罐中出來。」
時昔感覺到身邊的水在迅速流失，他們被抱了起來。
“為了培育出你們，我打了很多促排針，卵子不同於精子，每月自然排出的卵子隻有一顆，極少數情況才會有兩顆。”年輕女人將還是嬰兒的洛西抱在懷裡，“你可是非常珍貴的素材。”
嬰兒的視力很弱，時昔們的視角是跟隨洛西的，他們的視力，僅僅隻能看清韓莉的臉。
“我是你的媽媽。”韓莉就像一個真正的母親，眉眼彎彎，語氣溫柔，這甚至令時昔產生了錯覺。
「為了不讓實驗體完全喪失人性，他們會先為實驗體培育正常的情感。」
「嬰兒沒有認知，也不會思考，甚至無法好好控製自己的身體，除了具有基因缺陷的孩子，嬰兒對於母親，天生就有依賴性。」
「……還是嬰兒的我就已經開始承受身體快速生長帶來的痛苦，被抱在懷裡很安心，本能依賴她，但也隻有這麼一次。」
「我的母親，她不屑於玩這種親情遊戲，她為此特意定製了一批保姆機器人，設定成她的樣子，錄入了她的聲音，命名為莉莉，讓機器來照顧我們這些實驗體。」
「人形機器的“形象”一直沒能確定，也就導致每一批的形象差彆很大，後來韓莉和洛誌遠將形象無償授權給了工廠，統一了人形智械的外貌。」
「機器沒有人類的溫度，沒有人類的心跳，我感受過“母親”真正的擁抱，我本能的排斥這種虛假，嬰兒的我總在哭泣。」
洛西的身體被莉莉抱在懷裡，離開了實驗區。
路過那些培養罐時，時昔還看到了不少胚胎，它們像個小水母，紮根在培養罐的底部。
培養罐的底部是肉紅色的，時昔不太確定那究竟是什麼，嬰兒的視力很差，他們沒辦法仔細觀察。
「被帶離培育房間後，我被帶到了其他區域。」
洛西花了兩個月的時間學會了走路，時昔們隻能同步他的視覺聽覺，痛苦卻無法體會到，走路太久，洛西偶爾會滿頭大汗的停下，嗚咽呻吟。
時昔猜那應該是生長痛。
「對社會有了初步認知後，我被送入“上學”了。」
洛西上學的地點是名為希望城市之中的一個集體授課的封閉教室中，在那間教室裡，全都是剛會走的孩子，十人一間。
時昔還以為是幼兒園，要學習寫字說話，結果洛西走進去後才看到，那間教室裡播放的是幾個小孩互相殘殺的畫麵。
洛西一進去，那九個孩子驚恐的眼神就看向了他。
「我們要做一樣的事，屏幕上播放的視頻很好理解，這間教室隻剩一個孩子的時候，門才會被打開。」
“什麼玩意兒？！！”時昔感覺荒謬，“這些孩子才剛剛站穩！！”
‘逼他們殺人嗎……’
「卵子數量固定的，韓莉很惜命，與洛誌遠精子結合的實驗體，也就是我血緣關係上，同父同母的兄弟姐妹，僅僅隻有一百零三個。」
「隻是最後活下來的，不到個位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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