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私立的東苑馬場,春末初夏的陽光下一片綠草如茵。
被養得皮毛柔順的賽級馬在草場馳騁,十幾個穿著馬術服的學生英姿矯健,男女都有,渾身散發自信的光芒。
幾乎每個人都看著沉著優雅,然而背地裡什麼樣,又有誰知道。
“喂,那個誰,滾過來。”
靠在欄杆處的c級生像呼喚狗一樣叫了個男生過來,對方的馬術服沒有他們的貼身和昂貴,一看就是學院統一派發的。
那人的銘牌上麵顯示的是d級,家世不好卻能混到d,也是個人物。
“你這次學術榜的排名又在前1呢,很會考試嘛小子。”
一瓶沒蓋好蓋子的水砸過去,水花四濺,弄濕了馬術服對方也隻是沉默受著。
“嘖,真無趣。”
陸續有同學下了馬來,但沒幾個敢過來這邊喝水的。
畢竟即使是充滿精英的西元私立,也不是所有人都家境良好。
像是那個c級,因為各方麵學習都不好才被定為c,實際上也是銀行長的兒子,已經是在社會上橫著走的家世。
“喂!說話!”
又一瓶水被砸過去,但是卻不巧,濺出的水花打濕了某個人的鞋。
他停了腳步,低頭看鞋麵,身後的幾個人也停了,一起皺眉看向這邊。
那個被欺壓的學生眼眸大睜,立刻把頭低得更低躲到了旁邊去,因為餘光瞥到了那人的銘牌:
【紀廷a】
空氣一下寂靜了,無聲的壓迫隨著紀廷的無言而蔓延。
“下次要小心點。”
他笑了笑,然後朝身後的一個人使了個眼色。
撲通一聲,麵色蒼白的c級生和其他人一起跪了下來,“對不起、紀廷,我們不是故意的。”
“你在說些什麼啊,搞得我好像是什麼要打人的黑社會一樣。”
紀廷彎腰,逆光之下友善朝他們說:“欺淩同學很不好呢,得吃點教訓才對吧?求饒的話去和懲戒部說。”
“等等,冒犯你是我們不對,求你不要——”
躲過那人想為他擦鞋的動作,他嫌棄地後退了一步。
沒再多說一句,他緩步離開,後麵自有人為他處理這人。
所以說欺負人也得用高明一點的手段啊,這麼容易就被抓住把柄。
紀廷看了看手機,一直關注的人還是沒有向他示弱求饒。
這讓他有點惱火了。
席柔景。
他理了理衣袖,順便調整了一下磁吸的鉑金銘牌。
然而,半小時後,那個銘牌掉落在了大理石的地磚上。
叮。
掉落的聲音低不可聞,之前還在囂張著的紀廷失去了體麵,以勢壓人的人也成為了他人砧板上的魚肉。
他幾乎是被硬生生架著來到珠寶展館,一開始還掙紮,直到看到站在中央的玻璃展櫃麵前的那個背影。
那人旁邊站著兩個人,沐家獨子沐修遠,背靠池家成為通訊行業霸主。另一個是聞溯,稀有能源巨頭之子。
雖然胸口的銘牌都是a級,但在西元私立之中還有一個準s級的說法,就是一步之遙踏入s級的人,他們就是。
側站著的兩人淺淺投來一瞥,即使同樣是a,他們也沒把他放在眼裡。
“景珩少爺,人帶來了。”
不用帶他來的人壓,紀廷自己就先跪了下來。
大魚吃小魚一般的輪回,他和之前朝他下跪的人一樣卑微。
“池少爺,你找我嗎?”
他的語氣誠惶誠恐,連儀表都顧不上了,在腦子裡頭腦風暴自己哪裡有得罪過他。
“嗯。”
背對著他的池景珩沒在意紀廷是否會因為自己的話而七上八下,而是盯著展櫃裡的昂貴珠寶,手裡摩挲著銘牌。
作為裝飾鑲嵌的金綠貓眼,總讓他想到席柔景的那雙琥珀色眼睛,比這些珠寶更吸引人。
他抬手,看著掌心裡的銘牌。
席柔景。
這是他去找江遲意的時候,無意間在他那裡找到的。
江遲意絕不允許他人過問他的隱私,而且就他那個萬事萬物都不放在眼中的倦怠模樣,問了也白問。
他隻會淡淡說:“不認識。”
江遲意和席柔景,什麼關係?他會親自從席柔景那裡問到。
不過確定的是她確實和江遲意有關,那就先把她騙到手吧,然後才能問清楚,或者……讓江遲意也露出無聊之外的其他表情。
比如不爽、比如不甘。
哈,總是壓在他頭上的人,真是讓人不爽極了。
池景珩把銘牌放進製服口袋裡,轉身,展館上方的柔和光線打下來,給他的耀眼容貌也鍍上了一層光暈。
他坐在了旁邊的軟椅上,手裡把玩著新拍賣得來的翡翠,壓迫感十足。
這裡是他的專屬地盤,沒人會來,空曠室內安靜得隻有幾人的呼吸聲。
沒有任何要對紀廷實施暴力的傾向,這反而更恐怖。
紀廷家裡是做芯片智能的,所有的一切都要依附於掌控科技與通訊行業的池家,如果可以,他寧願自己被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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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廷,我記得你,新生,哪個榜的第一來著?”池景珩平靜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