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柔景現在在外麵。
她一開始沒想跑,想要瞞著江遲意的人偷偷回家去拿自己的那些重要的東西,以後也好離開。
但是沒想到,她回來的時候突然被人認出來了。
是認識這張臉的其他仇家。
明明已經被她設計搬去其他地方了,居然還會有回來的時候。
所以她想著躲一躲。
躲是躲過了,但夜晚的街市突然開始變得混亂。
警衛、混混、犯罪分子還開始有了爭執。
難不成是那些地頭蛇又鬨了嗎?
這種騷亂在邊緣區經常都會有,她已經習慣了。
冒頭是最危險的,席柔景趕緊去了自己的秘密安全基地蜷縮著,熟練等待結束。
槍聲、叫喊聲在耳邊隱隱若現,每一次聽到聲音都會讓她警惕起來。
她抓著衣角,害怕又強裝鎮定。
但她更害怕江遲意會發現她逃跑,然後把她抓回去懲罰她。
這樣的事一定觸及他底線了,所以她完蛋了。
要怎樣解釋才好?
在擔驚受怕之中等到了後半夜,她支撐不住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她是被整整齊齊的腳步聲還有嗬斥看戲的混混們的回避聲吵醒的。
被恭恭敬敬簇擁著走來的江遲意在黑夜之中是極其耀眼的存在。
他臉上也是實打實的冷意。
完蛋了。
席柔景看著自己秘密基地的門被打開。
粉塵之中,少年逆光而站,呼吸起伏,就像是在隱忍怒氣。
“你要被打斷腿才會乖嗎?白木京。”
那聲音頭一次蘊含這樣外放的情緒。
好可怕。
生氣的江遲意,好可怕。
席柔景不發一言,抓著自己的衣角,心臟都要跳出胸口。
“我、我沒有要逃跑……”
不能讓江遲意知道,她就是在醞釀逃跑。
氣氛一度凝滯。
而旁邊的警衛長和商會老大都在抹汗。
這半個晚上,整個遙西區都要被他給翻了個底朝天,不僅要找人,還明令禁止今晚有任何犯罪事件的發生。
黑白兩道全都為他動了起來,道上的人無不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結果就為這件小事,真是……讓人敢怒不敢言。
“江少爺,人找到了,這事情……應該是結束了吧?”
“嗯,辛苦。”
江遲意點頭,朝裡走去。
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焦急生氣。
木京就這樣甩掉他的人亂跑出去,要是真的遇到危險怎麼辦?
要是被心懷不軌的人盯上,被傷害、被殺掉,怎麼辦?
他滿腔的怒氣,但看到這裡灰塵遍布,簡陋殘破,而少女可憐兮兮蜷縮在角落,即使再生氣也無法對她撒火。
“和我回去。”
江遲意半蹲下來,要拉她的手。
但她卻咬住唇,不說話。
他被她排斥的眼神看得心碎。
“你不想和我回去?”
少女還沒回答,他就已經強行把她拉到了懷裡。
“不想也要回。”
他壓抑住喉嚨的艱澀感,無論如何也無法平靜想象她會在外麵遇到危險然後成為冰冷的屍體。
顫抖的手捂住她露在外麵冰涼的腳踝,他強勢抱起她往外走。
看似冷靜,但他的腦子已經充滿了一團亂麻。
席柔景的腦子也一團亂,她不知道就這樣回去以後麵對自己的是什麼。
江遲意真的會打斷她的腿嗎?
她抬頭看他,讓人懊惱的是,光從表麵根本看不出對方在想些什麼。
一如既往,冰冷、淡漠、高高在上。
“回去以後,不準再出來。”
“不!我要上學!”
“你不需要。”
“什麼?”
“我說,你不需要任何東西,你隻需要我。”
江遲意低頭看她,和微揚的眉相反的是眼尾微微下垂,這讓他看起來更加強勢冷漠。
臉有多俊美,心就有多冷酷。
席柔景沒再說話了,伏在他懷裡,乖巧的模樣,想要離開的心卻愈發堅定。
回去之後,她擔心的下場沒有出現。
但是,肉眼可見的,她的看管比平時更加嚴密。
席柔景不得不再次好好偽裝起來,她不拒絕江遲意的照顧和投喂,她經常說喜歡他,她隻看著他、隻依賴他。
乖乖的,當著一個眼裡隻有他的人偶。
但是偶爾她也會控製不住生氣,大概是叛逆期到了,看江遲意一點兒也不順眼。